秦音一直守著紀鴻洲,直到芍藥把煎好的湯藥送上來。
她親手接住藥碗,神色平靜端給紀鴻洲。
“有點燙,我喂大帥。”
芍藥飛快掃了眼兩人,眼神閃爍咬咬唇,連忙悄無聲息退了出去。
喝過中藥的人都知道,與其一口一口喝,不如一口氣悶了。
紀鴻洲雖然不常喝,也知道這種苦,長痛不如短痛。
他撐手坐起身,看了眼藥碗,勾唇笑了笑。
“不用辛苦,先放著,一會兒涼了,我自己喝。”
“那怎麼行?藥得趁熱喝才見效快。”
秦音不聽他說,擰了下眉,舀起一勺輕輕吹了吹,送到他嘴邊:
“喝吧,我伺候大帥服藥,怎麼能說辛苦?我們可是夫妻,這是我該做的事。”
紀鴻洲薄唇動了動,面對她滿眼嗔怪,也不好再推拒。
他喝下那勺藥,瞬間從舌尖苦到胃裡,苦的他差點要吐,還得為了面子強忍住,整張臉都因為憋僵。
秦音佯裝沒看出他一瞬間的僵硬,溫柔笑了笑問:
“是不是很苦?”
紀鴻洲抿緊唇,淡笑點了下頭。
“還好”
秦音,“良藥苦口,涼了會更苦的,大帥快趁熱喝吧。”
紀鴻洲,“好。”
一碗苦斷肝腸的藥,就這麼一口一口被秦音喂進他嘴裡,紀鴻洲還得強裝鎮定嚥下去。
他總算嚐到什麼叫‘自食苦果’。
然而這還沒完。
喝完藥,他困了。
秦音溫柔安撫他,“大帥睡吧,好好睡一覺,都會好起來。”
紀鴻洲睜不開眼,還下意識握住她手。
“你陪著我,別走。”
“好,不走。”秦音淺笑拍了拍他手。
沒過兩分鐘,男人就闔上眼睡了過去。
秦音斂起笑,抽出自己的手,端了空碗走出臥房,走出外室間交給芍藥。
“把章謹給我叫來。”
芍藥小心翼翼垂眼,“是。”
章謹原本以為,最近兩天大帥安分了,自己也能跟著好好歇個假。
誰知他屁股都還沒坐熱,芍藥就找過來,叫他上樓見夫人。
面對小女傭‘自求多福’的眼神,章謹莫名一陣發毛。
他跟著芍藥上樓,一邊忍不住低身試探:
“夫人找我,什麼事兒啊?”
芍藥一本正經搖搖頭,“不清楚。”
她斜眼看章謹,一臉的意有所指:
“這種事,章副官你應該比我清楚啊。”
章謹心頭立時一咯噔。
第一念頭是,發現了?夫人發現了?!
進到房裡,章謹就見夫人優雅端坐在沙發上,臉上辨不出什麼情緒。
他心一橫,咬咬牙走上前,垂手禮了禮,故作鎮定開口。
“夫人,您找我。”
秦音心平氣和打量他,“嗯,大帥已經睡下,我來問問你,當時究竟什麼情況,方才在車上我太擔心,沒聽清你說什麼。”
章謹一愣,大帥睡了?
那要是還能這麼安逸,是不代表沒露餡兒?
章謹瞬間就不緊張了,連忙一五一十又把車上那番話複述了一番。
接著又補充一句,“過後勘察,可能是因冰面不夠敦實,冬獵隨行人員又太多,冰層受到子彈撞擊,才裂開”
秦音聽完,一臉瞭然,卻又神緒莫測問他:
“大帥騎得踏雪烏駒?”
章謹愣了下,連忙點頭。
“啊,是,夫人。”
“馬呢?沒事吧?那可是大帥最愛的馬。”
章謹搖頭,“馬沒什麼,軍醫會照料,夫人放心。”
秦音盯著他,好半晌不再說話,直盯的章謹頭皮發麻。
她再次徐聲開口,“那些軍官今日都受了寒氣,派人好好慰問,給予嘉獎,說我謝謝他們。”
章謹答應的語氣不再有力,“是,夫人。”
“你去吧。”
等他離開,秦音默了默,又看向芍藥。
“去把冬荏叫來,你們倆守著大帥。”
紀鴻洲從睡夢中痛醒,腹間絞痛難忍。
他蜷縮起身子,才發現床上只他自己,實在忍不住,一把掀開被子坐起身,揚聲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