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話間,樓船靠岸。
五十親兵下船開路,紀鴻洲小心攙扶著秦音下來。
兩人腳步剛站穩,秦峰像只野猴子,迫不及待就竄上來。
“小姑姑~!”
然沒等他碰到秦音的衣角,腦袋就被一隻大手抵住。
“躲開。”
紀鴻洲眼尾微揚,不費吹灰之力就摁著他腦袋,將人抵在一步之外。
秦峰揮了揮胳膊掙扎,愣是無法往前挪半寸。
他氣急敗壞後退一步,昂起頭瞪紀鴻洲:
“你幹什麼?!”
秦音提醒他,“還不叫叫姑父?”
秦峰轉眼看向她,變臉似的,瞬間扁嘴委屈。
“小姑姑,這麼久不見,我數著天兒等你回來,你都不說抱抱我。”
紀鴻洲氣笑,抬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他腦門兒重重彈了一下。
“讓你叫聲姑父,難於上青天!”
秦峰‘嗷’地一嗓子,疼的兩手捂額,瞬間眼裡淚汪汪,氣哼哼大喊。
“就不叫你!你總欺負小孩子,真沒品”
話還沒嚷嚷完,後腦勺又被人給了一巴掌,伴隨著一道語氣溫沉地訓斥。
“怎麼跟你姑姑姑父說話?沒大沒小。”
秦峰捂著頭啞火了。
紀鴻洲眸底掠過絲笑,看向秦震關點頭見禮。
“大哥。”
秦震關五官溫雋,眸色很深,笑時也自帶沉斂儒雅的氣質,與秦音生的不太相像。
此時他含笑點頭,又不動聲色將秦音從頭到腳打量了眼,一手摁著秦峰後腦和脖頸,不緊不慢教育他。
“叫姑父。”
秦峰被他父親一手壓的半低著頭,哼哼唧唧喚了聲:
“姑父”
不好管的秦小少帥,這會兒在自己父親手底下,大約受到血脈壓制,溫吞的像只沒斷奶的貓。
這還像點兒話。
紀鴻洲笑眯眯嗯了聲。
秦震關溫聲開口,“先回去吧,午膳都備好了,回去再敘話。”
眾人陸續上車。
秦峰嚷嚷要跟小姑姑一起坐,被他父親揪著衣領拎走了。
洋車在兩列大兵的擁簇下徐徐前行。
“這小子在徽州,顯然比在湘城,還要囂張咋呼。”紀鴻洲搖頭嘆氣。
秦音笑,“不然呢?你做少帥的時候,在湘城難道不是橫著走?”
紀鴻洲,“”
成吧,他也沒比秦峰好多少。
車子沿街行駛,約莫不到兩刻鐘,便抵達了徽都帥府。
後車門開啟,紀鴻洲先下車,又回身扶秦音。
白牆黛瓦的大宅院赫然佇立眼前,門口蹲兩尊一人高的石獅,有兵衛值守。
進到院子裡,庭院花木深深,棵棵修繕的十分有意蘊。
一路走進來,廊柱棟樑全是刷漆的原木色,屋簷房梁處能看到十分考究的榫卯搭建。
紀鴻洲一路邊走邊看,發覺這府院與湘城的帥府老宅也不太一樣,沒有那些繁複花哨的雕琢和裝潢,整體簡樸而不失大氣。
院子裡花木蔥鬱,有種如入林間的舒松感。
一行人很快進了正堂,秦音的大嫂傅盛榮,正帶著傭人們等候。
“箏箏。”
秦音快走兩步,與她輕輕擁抱了下,而後鬆開人,順勢握著她手。
“大嫂,你氣色很好,身體不錯?”
傅盛榮笑意明媚,回握她手。
“我身體好,不用記掛。”
她又看向紀鴻洲,“妹夫,歡迎來徽州作客。”
紀鴻洲含笑點頭,“大嫂,打擾了。”
傅盛榮身量與秦音差不多,只因剛生產後不久,看起來更豐腴些。
她臉頰圓潤,生一雙遠山眉,桃花眸,五官與傅文睿十分相像,氣韻風情又婉麗。
這在女子中,算得上姿色很好的。
紀鴻洲想到什麼,不禁看了眼秦震關。
這頓接風宴,只秦震關和傅盛榮招待他們。
兩人都不是熱情的性子,飯桌上雖不熱鬧,但言語交談間的親切和關懷便令人放鬆舒心。
飯後,秦震關請紀鴻洲到書房喝茶。
秦音跟著大嫂傅盛榮,回主院去看小侄子。
小傢伙剛足三個月,有兩個乳孃守著,養的白白胖胖,正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