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這兩日,夫人就要回徽州探親,祝您與大帥一路順風。”
“會的。”
兩人寒暄了幾句,便就此告辭。
秦音先坐上車離開。
回到公館,她正巧接到紀鴻洲撥回家的電話。
“臨走前安排一場議事,再與阿鍾做些仔細交代,晚上同幾個上將應酬,你不用等,自己早點休息。”
秦音,“好,我知道。”
結束通話電話,她上樓更衣,看到櫃子裡掛出來的長袖秋裳,和並排掛著的幾件襯衣和軍褂,目光不由一定。
突然就想起來,又一年秋了。
紀鴻洲從前線回來,有一年了。
一年時間,能發生如此多改變。
她們從陌生人,到情投意合,甚至已經共育血脈。
秦音心頭情緒莫名感觸。
她垂眼看了看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眼底逐漸溺滿柔軟,緩緩抬手輕輕撫觸。
嫁到湘城短短不到兩年,卻像是很久很久了,久到足以發生這麼多改變。
一年時間,她成為了某人的妻子,又即將成為他孩子的母親。
秦音從沒覺得自己如此容易被打動。
紀鴻洲,你可真厲害
夜晚應酬完,已是十點多鐘。
鍾淮泯偏要蹭紀鴻洲的車。
車上,他說起白家的事:
“再過些日,是姓白的祭日,到那天白家人都要去祭拜,你把阿珠埋在祖墳的事,他們也會知道了。”
紀鴻洲單手支頤闔著眼,“早就告訴了白老四。”
鍾淮泯默了默,輕嘖搖頭。
“他有段日子不理我,我如今也不搭理他了。跟你說說白家老三”
紀鴻洲淡淡打斷他,“他沒什麼大本事,你就算要扶,好歹也先給這人深造深造,硬扶他貼不住,早晚還要掉。”
鍾淮泯點頭,“所以我讓他到參謀處,我先盯一盯。”
“別給老子搞裙帶關係。”
“我你還信不過?”
鍾淮泯聲量低了低,“他要不行,我不會姑息,到時也有個理由說服白家,送他出去深造深造就是。”
紀鴻洲沒說話。
直到車子停在了鍾淮泯的私館門口,他也不下車,側身坐著等他開口。
默了默,紀鴻洲下顎微側,輕聲問他:
“你還娶不娶妻?”
鍾淮泯愣了下,隨即氣笑。
“你管挺寬啊,我跟你說什麼事,你扯我幹什麼?”
紀鴻洲,“你是獨苗,我也不是你老子,玩兒什麼我自是管不著,但你不得正正經經留個後?”
他修眉微擰,語重心長勸誡道:
“你跟白家那個,不是良配,若是後路不明,還是別插手太深。白師長的事終究是隱患,揭不揭到明面上,它都是個坑,你悠著些。”
鍾淮泯面上情緒淡下來。
“我心裡有數。”
紀鴻洲下顎微點,“下車吧。”
鍾淮泯搖頭沉了口氣,推門下車。
車子臨走前,紀鴻洲又降下半個車窗。
“我不在這半個月,只要不打仗,隨你怎麼折騰。葉副師長那邊,你多盯著,我不希望再出現第二個白家。”
這也算鬆了口。
鍾淮泯扯唇比劃了個手勢,“放心,去吧!”
翌日一早,紀鴻洲帶著秦音登船。
他這趟帶兩百親兵,五十人跟水路,剩下的人騎馬走陸路。
秦音對此也不免心情複雜。
“你可以多帶點人,五六百都不為過,以備不時之需。”
“不用,足夠。”
紀鴻洲一臉不甚在意,還攬著她倚在甲板上看海風,眉眼帶笑打趣道:
“到了地兒,我就指望夫人跟大舅哥護著,你總不能叫我吃虧。”
秦音無語,“沒幾個人喜歡你這個外來女婿,你還想吃軟飯,回頭人人都來排擠你,你自己不硬起來,指望我護著,你想累死我?”
紀鴻洲挑眉,“人都是看碟下菜,你這‘公主殿下’,這麼沒威信?排擠我,不是打你的臉?”
秦音忍笑,“那你就別讓別人來打我的臉。”
紀鴻洲點頭,“成,爺替你打回去!”
秦音忍俊不禁。
兩人在甲板上逗了幾句嘴,她拽著紀鴻洲回艙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