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歡顏很想打個電話問一問葉青青。
但秦音都說了不用問,她又著急換衣服,趕時間,只好忍著沒問。
等她這邊收拾完,五六分鐘後,秦音的車已經到了。
紀歡顏急忙忙從小公館出來,坐上車,擦著汗忍不住好奇問:
“青青怎麼了?”
秦音:“她懷上了。”
“啊??”紀歡顏驚得嘴巴張大。
“快三個月了,她太大意,都沒發覺,如今見了紅,要養胎。”秦音給她解釋。
紀歡顏嘴巴微微合上,驚歎道:
“我的老天爺,那不是我生的時候,她就懷上了?”
她跟章謹的龍鳳胎,沒幾天就要滿兩個月。
紀歡顏眼睛笑彎,“挺好,這喜氣還往下接,讓她也生龍鳳胎,咱們家家都有!”
秦音忍俊不禁,“你當生孩子是說話那麼容易?忘了自己吃得苦。”
紀歡顏笑意僵了僵,想想也是,於是訕訕掩了掩嘴:
“我瞎說的,呸呸呸,還是別生龍鳳胎,太苦了!”
她開始喋喋不休,說自己那兩個奶娃娃,簡直是來討債的,一點都不乖。
除了吃奶睡覺,只要醒著就哭鬧。
“...長安和樂樂小時候不這樣,晟兒也不這樣,我這是什麼命?上輩子欠了他們!”
這是痛苦但快樂的唸叨,但後面這幾句,就純屬是抱怨了。
“章謹也幫不上個忙,等他回了阜城,一個月也回不來幾趟,聽說大哥還要派他跟鍾哥去一趟德國,這一來一回不得兩個月?”
“哼,當爹是好,什麼都不需要管...”
這話秦音不好接,只能默默聽她唸叨。
大約也是生孩子坐月子給憋壞了,紀歡顏難得出門跟人嘮嗑,一路上嘴都沒停。
直到汽車停在董家宅子門口,才收住話頭。
臨下車前,秦音看她一眼,低聲提醒:
“到底是親戚,人家辦喪事,你抑制下自己的情緒。”
現在的紀歡顏,兒女雙全,生完了孩子後重新煥發活力,看人時的眼睛都神采飛揚。
別聽她抱怨,實則心情很好,等於是抱怨式炫耀。
秦音不得不提醒她一句,低調點。
紀歡顏眨了眨眼,抬起帕子掩了掩唇,輕輕點頭。
“我知道,大嫂。”
秦音看著她亮晶晶的眼,顯然半點兒共情都裝不出來。
“......”
她默然扭過頭,推門下了車。
*
董夫人是昨晚走的。
這一上午,董家裡裡外外掛了白,奠堂也已經收拾好。
秦音和紀歡顏到時,已經有人陸續來上過香。
董玉珍披麻戴孝跪在火盆前,背影看起來分外單薄。
紀景洲穿一身漂白布孝袍,忙前忙後替董家迎賓送客,這樁喪事操持的井井有條。
他見到秦音和紀歡顏,連忙同正說話的人拱了拱手,快步迎上來。
“大嫂,顏兒,裡面請。”
秦音抬腳跟上,進了奠堂,低聲與他說:
“你去忙,不用管我們,我們上過香就走。”
紀景洲點點頭,見董玉珍已經站起身,便沒說什麼,又快步出去了。
“大嫂,顏兒。”
董玉珍紅著眼圈兒打了聲招呼,又親手遞香給兩人。
敬完香,秦音和紀歡顏少不得要寬慰她兩句。
正說著話,便見院子裡又進來一行人。
紀鴻洲走在最前頭,後面跟著紀文洲和章謹。
他們幾個紛紛軍裝板正,走進來的氣勢懾人。
原本跟紀景洲立在院子裡寒暄的商會一行人,見到這一幕,紛紛噤了聲。
紀景洲連忙腳尖一轉迎上前。
“大哥。”
“嗯。”
紀鴻洲下顎微點,遠遠看到秦音,腳步未停徑直進了奠堂。
夫妻倆對視一眼,也沒說話。
紀鴻洲來了也沒說話,只站在蒲團前,等著紀文洲和章謹敬完香,便走到秦音身邊。
他看了眼董玉珍和紀景洲,淡聲道:
“剛議完事,還要去趟營地,有什麼難處就說話,別見外。”
董玉珍眼淚掉下來,連忙掩住帕子。
紀景洲安撫地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