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
秦音陪著紀鴻洲補了一覺。
醒來時,屋裡屋外十分安靜,她睜開眼,就對上男人清黑專注的目光。
秦音頓了頓,輕聲問:
“...你怎麼不睡?”
“醒了。”紀鴻洲唇角輕勾,在被子下握住她手,“看你睡得沉,一時看的入了神。”
秦音笑意睏倦,挽住他臂彎,往他身邊挪近,額心抵住他下顎線蹭了蹭。
“幾點了?”
“剛過四點鐘。”
竟然睡了這麼久。
“...怎麼這麼安靜?”她抬了抬頭,“你先躺一會兒,我去看看孩子們,這個時辰往常她們早該睡醒了。”
午睡醒了,就會吵鬧起來。
偶爾能聽到某一個孩子大叫發脾氣的動靜,今天卻靜的悄無聲息,實在怪。
紀鴻洲,“不用擔心,都在外面呢。”
秦音坐起身的動作一頓,偏頭看他。
紀鴻洲淡笑解釋,“秦峰來了,我聽見走廊裡的動靜,帶他們下樓去了。”
秦音聽言沒說什麼,下床穿鞋,走到窗邊拉開了窗幔。
日陽西斜,天邊掛了紅霞,庭院裡的草坪上聚集了一堆人,能看到幾個孩子正跟著秦峰在踢球。
樓上窗子封閉,院子裡動靜鬧不進來,但能看到孩子們歡聲笑鬧的樣子。
秦音也笑了笑,視線落到院子角落那棵粗壯的五月槐,葉子已經凋零一多半,逐漸顯得枯枝亂椏光禿禿的。
她笑意漸漸斂起,眼睫垂斂轉過身,朝床邊走去。
“...深秋了,天氣越來越涼,叫他們升地龍吧,屋子裡能暖和一些。”
“聽你的。”
紀鴻洲淡淡含笑,伸手牽住她,將人扯到身邊坐。
他視線靜謐落在秦音面上,溫聲問:
“心裡還不舒服?”
秦音握著他手,垂下眼沒接話。
“去看看吧,能為那些孩子做點什麼,你會心裡會好受一點。”
秦音一陣鼻酸,傾身抱住他,她心口像堵了一口氣,怎麼都喘不順暢。
“小孩子終究是無辜的,我想不明白,人心得有多惡,才能對那些無辜的孩子下手?”
紀鴻洲輕拍她背安撫,語聲溫沉嘆了口氣:
“正是因為我們想不到,他們才會從那處入手。”
“箏箏,有時候需要顧及到的方面太多,人就不可能做到面面周全,我知道你愛惜孩子,但你不能鑽牛角尖,盡力愛護剩下的這些孩子,才是對失去的孩子們最好的彌補。”
秦音臉埋進他肩窩,好半晌,才悶聲說道:
“...福利院應該被保護在軍政府的羽翼下,我們不應該再忽略這一點。”
“嗯,聽你的。”
紀鴻洲還想再安慰她幾句,身邊床頭櫃上的座機卻響了起來。
他不得不鬆開秦音,伸手接起聽筒。
“我是紀鴻洲。”
“大帥....”
秦音坐直身,隱約聽出是葉長青的聲音,但聽不太清他說什麼,只看到紀鴻洲眼眸微暗皺了皺眉。
她定睛看他,輕聲問了句:
“出什麼事?”
紀鴻洲握著聽筒,淡聲告訴她:
“白賢敏死了,摔碎了碗片,割腕自殺。”
秦音眼皮輕顫,瞳孔縮了縮。
白賢敏死了...
她放棄了自己,也放棄了自己的三個孩子。
秦音思緒稍亂,一時間聯想過很多人的臉,待她回過神,紀鴻洲已經結束通話了電話。
他說,“...所幸阿鐘不在,不然.....”
“鍾淮泯...”秦音喃喃接話。
紀鴻洲頓住,挑眉看向她。
秦音眼皮跳了跳,“我是說,是不是該想辦法聯絡上他?告訴他這邊發生的事?”
“雖然看似潛伏在暗處的細作已經紛紛自盡,唐師長這個內奸也已經揪出來,但我覺得還存在很多隱患。”
“據婚宴廳的炸藥安放時間,和白賢敏歸國的時間來看,細作們在鍾淮泯離開湘城之前,就已經潛伏在這裡。”
“我擔心他.....”
紀鴻洲皺眉,“你擔心的沒錯,他此行任務艱鉅,如果也被跟蹤埋伏,後果不堪設想。”
“叫展翔來,我要他立刻發電報試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