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所感,紛至沓來!
這一日間,他連續寫了三次裴將軍詩,水平一次高過一次。
二十三字寫完,禿筆翁仰天大笑。
“便是顛張醉素在此,也不能說書法超過老夫!”
“哈哈哈!”
他的狂笑聲震掉冰凌,又一個飛躍再上樓臺,抱起一罈酒,衝上房頂上以石鼓打穴筆法與丹青生論劍。
黃鐘公閉目凝神,靜靜聽著這震撼一曲.
這一宴,從上午宴到傍晚。
彈琴奏曲,討論書畫。
莊主們各拿珍藏,興致揮灑不盡。
晚間暮色四合,梅莊之中燈火通明。
樓臺上,四友添酒回燈重開宴。
丹青生親手作畫,在一盞繡球燈下用細筆勾勒姑蘇表兄妹。
畫中少年仰頭飲酒,少女橫劍在側,劍尖挑一盞燭火。
墨幹後,他盯著畫作欣喜若狂,大為滿意。
這是他將寫意技法衍化到巔峰的一幅畫作,以此畫相贈,實在酣暢。
表哥連聲贊同還未伸手,那畫就被表妹收走了。
臨近亥時,庭宴才散。
“小友先在莊上歇息,明日老朽再與你討教琴音秘法。”
所謂的琴音秘法,自然是七絃無形劍。
趙榮也不再說什麼感謝客套話,老人是真心傳授,他心中記著恩惠,笑著應了一聲便去歇息了。
丹青生沒讓管事帶路,他紅著一張酒臉,親自引路帶他們到一棟獨立院落。
因他們是表兄妹,便安排了兩間最好的客房。
梅莊中的人離開不久,趙榮就聽到院中方亭有人彈琴。
聞弦知雅意,開門走了過去。
“表妹有什麼指教?”
他坐在石凳上,聲音放得很低。
今日飲了不少酒,但他們以內力壓制酒性,並無醉意。
少女的臉上有一絲絲酒紅色,見他一坐下便望了過來:“原來你的寒功是《霜寒勁》,我沒說錯吧。”
忽然被道破根腳,趙榮難免有些驚訝。
但一想這位是魔教聖姑。
黑木崖上的眾多武學秘籍,她自然是隨便學的,能知道也不算奇怪。
想通歸想通,但這事與曲知音有關,承認是不會承認的。
“什麼霜寒勁?我沒有聽說過。”
任盈盈已拿捏到他的一些性情,不會信他的話,自顧自地說道:
“黑木崖上也有幾位長老練過這門功夫,但後來都放棄了,能將這門功夫練成,你的天賦確實不差。”
“不過.”
“霜寒勁只是其一,唯有融匯玄天指才能威力大增,催發至陰至寒之氣。”
說到此處,她目含疑惑:“按常理來說,伱便是霜寒勁大成,也不可能有這份威力。”
趙榮眉頭微挑:“其實我練的是左大師伯傳我的寒冰真氣,你搞錯了。”
少女輕呸一聲,心說這小子沒幾句實話。
她已猜到與曲洋有關,看這傢伙不願講,便不去追問了。
此時也無須再尋廣陵散。
“江南四友雖然隱居,但他們始終是神教之人,黑白子絕不敢將玄天指教你,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她說完這話,眉梢飛舞著得意,薄唇毫不掩飾地抿出笑容。
雙目就凝視在對面之人臉上,想仔細看他有什麼反應。
果然,趙榮露出友好的笑容。
他順手翻開亭中桌上的茶盞,起身將梅莊管事泡好的解酒茶倒在少女面前。
“表妹,你我同來姑蘇,這一路緣分不淺。我那本廣陵散送你了,待離開梅莊,我再將嘔血譜給你。”
“大莊主見你琴藝高絕,也說要傳你無形劍。”
“此番表妹也受益匪淺,不如將玄天指借我一觀,這份人情,我必然記在心中。”
見他變臉如此之快,說話溫聲細語,少女臉上的笑容連酒紅都壓不住了。
“嘖嘖.”
“你可真是精打細算,那嘔血譜與廣陵散都是你用剩下的。”
“瀟湘劍神的人情倒是挺貴重,不過你說我是魔教妖女,那我也不稀罕什麼正道大俠的人情。”
她呵呵一笑:“出了梅莊我就回黑木崖一趟,去藏功殿將那玄天指找出來燒掉,再叫人將那灘書灰送到衡陽,我瞧瞧什麼劍神還有沒有本事練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