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的傍晚,踩上了灑在永康城內的夕陽。
本地人也說吳語,卻是金衢片。
地方人說起話來與諸暨那邊差距不小,趙榮聽得也費勁。
“客官,裡邊請!”
才靠近客棧,穿著棉衣的小二便笑迎上來,見趙榮點頭進店,立馬招呼外邊的夥計牽馬入棚。
客棧人聲鼎沸,趕上晚食時分熱鬧無比。
江湖武人、行腳客商、還有城中居民,近來天氣寒涼,朔風愈緊,各都增添衣物。
唯有那些橫煉筋骨的壯士只穿短打,露出古銅色面板。
這樣的人在客棧中最是豪邁,一口氣少說也能喝三碗酒。
小二收拾出一張空桌,趙榮照著掌櫃身後的竹牌點了一隻燒雞、一盤蔓菁,一份青草腐,加上管夠的米飯。
廚房出菜很快,盞茶功夫他就在臨窗的第二排桌旁吃上了。
“常山那邊近來有一位大俠經過,一路滅匪除盜,連帶著衢州都安生了。”
“據說年歲不大,一人一騎,一身青衣,千里除賊。”
說話之人戴著仙桃巾,四五十歲的樣子卻因面部黝黑十分顯老。
此時正與同桌之人一道吃酒八卦,表情甚是豐富。
“你才知道?”
同桌戴著半透明方者巾的大漢很是吃驚。
那黝黑顯老的瘦漢子道:“我才從福州那邊回來,還是路上聽旁人說的。”
大漢得意笑道:“衢州附近的賊匪被殺散了,逃跑時有人大喊劍神。”
“劍神?”瘦漢子嘀咕一聲,這名號在江湖上可是鳳毛麟角,立刻反應過來:“難道是衡陽那位?”
同桌另一位戴著赤幘的八字鬍中年笑著點頭,徐徐說道:
“那肯定是瀟湘劍神啊。”
“天下正道大派,若說最疾惡如仇的當數這位了,衢州附近據說一夜死了十八位江湖大盜,全是一招而亡。”
“了不起!”
“金華衢州一地的人可高興壞了,恨不得請衡陽這位多走兩趟。”
三人笑著碰了一杯酒。
這些大人物離他們這些江湖底層頗為遙遠,但八卦起來那是相當美妙的下酒料。
“江湖上談到黑木崖那位那是心驚膽戰,可說起瀟湘劍神一個個都要讚歎,近來有不少人模仿他的打扮行走江湖,足見大夥對他的佩服。”
赤幘八字鬍中年說話間朝前邊一指,笑道:
“你們瞧,那邊不就有一個嗎?”
同桌兩人順勢望去,果見一個青衣少年負劍獨坐。
三人又碰了一杯酒,笑著想說什麼。
卻都鬼使神差地朝那少年方向瞧去,心中生出一股疑惑的感覺。
唏.
他們吸了一口氣,瞧著少年像是覺得他與周圍人不同,不同在哪裡又說不上來。
或許是太俊太扎眼了吧。
忽然,那少年側頭看向他們,三人這才收回目光。
他們才喝一杯酒,連下酒菜也沒吃就又抬起頭。
這次不只是他們,客棧中不少人都抬起頭來,客棧二樓的人更是站到圍欄邊看熱鬧!
“格老子的你這小鬼作死得很。”
“哎呦~!”
一道川西口音過後,便聽“砰”的一聲,跟著就是哀嚎聲與打翻長凳的聲音。
地上被打倒的人倒也堅強,翻了一個滾捂著肚子作蝦米狀,臉上冒著冷汗又怕又怒。
他的衣服破了個大口子,身上有一股鐵器爐火的味道,頭髮還有砂灰,一看就是永康本地負責起爐、澆鑄、落砂的鑄鐵工。
“幾位大爺,你們搞錯了,我沒偷過你們的東西。”
他被打入客棧,周圍也有武林人站起來皺眉看著門口。
店小二很想把這些惡客請出去,可門口那幾位一個個挎著長劍,表情很是嚇人。
他們頭纏白布,一身青袍穿著無耳麻鞋。
“師弟,可是這雜毛狗?”
負責監視福威鏢局浙江分局的青城弟子馬向慎是本地的領頭人,此時卻對問話之人露出恭敬之色。
“羅師兄,我前晚瞧了那人一眼,與他身形樣貌很是相似。”
羅人傑聞言點頭,惡狠狠地盯著那漢子,“你莫要裝蒜,趁早說清你有什麼企圖,否則我的手段可是辣人得很。”
一旁的於人豪見到周圍有人想站出來打抱不平,他立刻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