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它插在了輿圖的“幽州”上,笑容恣意而囂張。
似看出了他的心思,謝無端用輕緩卻篤定的口吻道:“幽州可以拿下了。”
既然到手,皇帝就別想讓他們再歸還。
他又垂首低咳了幾聲,蒼白的臉頰咳得有些潮紅,視線無比的灼熱明亮。
“這裡有我。”
四個字輕輕淡淡,卻又令人不由信服。
兩人自小一起長大,很多事不需要過多的言語,只淡淡的一個眼神,淺淺的一個微笑,彼此就能瞭然於心,目光交集之間,流淌著一股無言的默契,這是一種生死莫逆之交才有的信任,是彼此可以把後背交託給對方的信任。
謝無端捏著茶杯,以茶代酒敬了顧非池一杯,微微笑了笑,好似清風拂過湖面,雲霧立散。
顧非池動作瀟灑地回敬了謝無端一杯茶:“幽州就交給表哥了。”
有謝無端在,何愁幽州不定。
幽州也唯有交到謝無端手裡,顧非池才能放心。
這時,謝無端也起了身,優雅地從小匣子中取出一枚白色的小旗子,將之插在了輿圖的“幷州”上。
他又退了一步,低低道:“下一步,就該是幷州了。”
只要再拿下幷州,他們就可以將北境、西北、幽州與幷州連成一片,進可攻,退可守。
顧非池低低一笑,又取了枚小旗子拈在修長的指間,漫不經心地把玩著。
茶几上的油燈發出細微的噼叭之聲,燈火輕輕搖曳,插著兩面小旗子的輿圖上光影交錯。
一盞茶後,顧非池就離開了謝無端的營帳。
夜色更深更沉,營地內一片死寂,營地外早就被收拾得整整齊齊,似乎之前的那場騷亂不曾發生過。
周圍不聞半點嬉笑聲,只有謝無端抑制不住的輕咳聲,斷斷續續。
“墨珏。”顧非池輕喚了一聲,
() 下一刻,右手邊的一棵樹木上一陣細微的搖曳,就有一個一十出頭身穿青衣的小將自樹上一躍而下。
他拍了拍手,拍去掌心的碎末,這才笑嘻嘻地對著顧非池抱拳道:“世子爺,有什麼吩咐?”
娃娃臉的青年一臉期待地看著顧非池,將那滿心滿眼的躍躍欲試直接寫在了臉上,身上還帶著些椒鹽花生的香味。
“你明天一早先行一步回京城,稟報皇上……”顧非池下巴微抬,遙望著京城的方向,“就說,我七日後,就會抵京。”
“皇上不是說會親自來迎嗎?”顧非池唇邊浮起一抹興味的笑容,語速緩慢。
“是,世子爺。”墨珏興奮地應道。
上回邊昀去京城看了一出好戲,這回總算是輪到他了。
“末將保證把差事辦得妥妥當當的。”他自信滿滿地拍了拍胸膛,將掌心的油漬不一小心沾染在了衣襟上。
“去吧!”顧非池揮了揮手,繼續往中央營帳的方向走去。
當夜,墨珏就騎上一匹駿馬,連夜出發了,快馬加鞭。
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這寂靜的夜晚,在這空蕩蕩的荒原上回蕩不去。
從幽州尚古城到京城,不過千餘里路,顧家的天府軍全員皆是精銳騎兵,擅奔襲,日夜行軍也只需要五天左右而已。
墨珏趕到京城後,即刻進宮面聖傳話。皇帝此前曾親口說過,會出城去迎接顧非池凱旋而歸,天子金口玉言,這會兒他也不能失言。
皇帝便下了詔書,公告天下,衛國公世子不日將凱旋返京,自己將親攜眾臣親往五里亭相迎。
這個訊息一下子就傳遍了整個京城,百姓們也都翹首期盼了起來,紛紛等著那一天的到來,一時間,整城上下幾乎都在說幽州與衛國公世子的事。
就連蕭燕飛也使人去打聽了一番。
“姑娘,奴婢打聽到了,世子爺三天後就能到京城了!”
知秋自有她的訊息渠道,沒一個時辰,就歡歡喜喜地回來稟道。
“真的?!”蕭燕飛眼睛一亮,放下了手裡剛編了一半的絡子,小臉上神采煥發。
“肯定沒錯,奴婢去國公府打聽過了。”知秋笑眯眯地答道,“皇上還下了詔書,當天除了文武百官外,百姓也可同往,里長可一里擇一人,一同出城去迎世子爺。”
蕭燕飛心下了然,輕輕擊掌,低嘆道:“這做秀做得真好看啊!”
皇帝這是在對著天下人表示,他對顧非池君恩深重,並無卸磨殺驢之意。
這也就是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