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陰影將會如附骨之疽一般無處不在,直到將人逼瘋,融為祂們的養料。
“你還真把他們當人?”
蘭昭愣了會兒才反應過來,其它庇護所裡自然不可能存在正常的人類,那麼不需要驅散陰影也就正常了。
他們本就是一體的存在。
蘭昭低下頭:“黎隊,你殺過隊友嗎?”
這問題沒頭沒尾的,聽著有點挑釁的意思,好在黎危的理解能力不差。
他說:“很多。”
蘭昭偏頭:“你會覺得被汙染後的他們還是人嗎?你會……痛苦嗎?”
你會因為殺死隊友而痛苦嗎?
有時候,上一秒隊友還在和你並肩作戰,下一秒就不知道什麼原因陷入了汙染死局。
也許他會偽裝成生前的自己,哭著求你我想活下去,也許他生前就已經跟你打過招呼——
“如果我失去理智,就殺了我吧。”
面對這樣的他們,動手時真的能無動於衷嗎?
真的能立刻把失序的他們當成怪物,與生前區分開嗎?
黎危沒有直接回答:“《生存守則》最後一條是什麼?”
“……”蘭昭能把生存守則倒背如流,自然記得。他張張嘴,喉嚨澀然無比,沒法將那句話說出口。
《燈塔生存守則》不是隨便寫寫的,裡面的每一條條例都由秩序者親自執筆,會影響閱讀的人牢記於心,加深他們的理智。
但蘭昭發現,這樣遠遠不夠。
() 就像對講機裡的那個人,他難道不記得《生存守則》第一條就是“燈塔是當前有且僅有的唯一庇護所”嗎?
他知道的。
可他還是入了局。
“黎隊,您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黎危回眸:“說說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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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家的房子就在前方,然而門口卻有個不速之客,正準備敲門。
黎危在他身後停下:“什麼事?”
“哦,你們不在裡面啊?”來人是個年紀很小的男孩,被黎危嚇了一跳,“明天是個黑天,李叔家的房子很久沒人住,裡面沒有木柴,所以村長派我來給你們送火。”
這麼好心?
明明剛剛就在說生存守則,此刻蘭昭還是冒出了個荒謬的念頭:也許這個庇護所真的沒有傷害他們的意思。
男孩將一堆柴火遞來,黎危雙手沉了一沉——這麼重的木材,這小孩竟然拿得毫不費力。
“謝謝。”黎危忽而覺得蘭昭前面的疑問不無道理,他好像不經意地問:“村民們都不需要火嗎?”
“我們不需要。”男孩在胸前虛虛劃了個圖案,虔誠道,“村長會庇佑我們!”
“那還劈什麼柴?”蘭昭問。
男孩看傻子似的看著他:“你平時用屁股燒飯嗎?”
蘭昭一哽:“……”
黎危將話題拉回來:“村長是覺醒者?”
男孩點點頭,認真道:“村長是神明派來庇佑我們的使者。”
“……”
神使。
蘭昭忍不住看了眼同樣被譽為“神使”的黎危,其實嚴格來說,神使還真不是什麼美譽,只是燈塔的部分人對於黎危強大之處的忌憚與質疑罷了。
人們總喜歡將一些自己理解不了的力量稱之為神力,將擁有這股力量的存在稱之為神,但人類迄今為止見證到的所有超常的物質力量都是混亂的、瘋狂的代表。
而身為祂們的使者,又怎麼能算得上美稱呢?
至少燈塔的大部分倖存者們都是不信神的。
黎危突然掀起唇角:“黑天結束後,我有幸拜會一下這位神使嗎?”
男孩與蘭昭都被這抹突如其來的笑意攝住了,彷彿靈魂都被黎危攥取在掌心。黎危不笑的時候,給人更多的感覺是冰冷強大、不近人情,笑起來卻有一種蠱惑人心的能力。
他說什麼便是什麼,他的一切要求都可以滿足。
“我……我不知道……”男孩磕磕巴巴地說,“但我會和村長提的!我、我相信他不會拒絕您的要求。”
“謝謝你。”
“不用這麼客氣!”男孩紅著臉跑開了,消失在石子小路的轉彎處。
蘭昭:“……”
原來不止是覺醒者會成為黎危的胯|下臣,這些村民……汙染物們也跑不掉。
等蘭昭緩過神來,黎危的神色已經和尋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