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
群獸肆虐瘋狂,無情碾壓恆堅,誰能想到,在這個窄小的空間裡,竟有幾大高手的對決。
二十分鐘前狂餘正在天井下喝著悶酒,感慨自己獨步武林,到頭來留戀的還是這陰暗的天井,好像是自己的家一樣,可以打發一切無聊,已經成為他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他本不是謀臣,就只是個打手,在卓氏一族裡也不會拍馬屁那套,卓依純和卓老三互起內訌,他察覺得到但並不參與,只是很容易被當槍使,一想到這,他有些失落。
好徒兒恆堅給他送來原隨這個大活人,他自然要用人設崩塌訣和場景置換術玩弄一番,只是原隨好像獨立於幻訣之外,無論狂餘怎樣試探,恐嚇,他都無動於衷,只開心於自己隨遇而安的想法和忠義之道。
但狂餘窺探出原隨的心中還念念不忘著隔壁鄰居二五娘,一個邪惡的想法令狂餘嘴角微動,眉須上揚。
感知到又有人從天井上下來,狂餘不禁眉頭一皺,手一揚,就發現他竟往甕鱉罐的夢境去了,自尋死路,不再追蹤,此人正是小賭神。
過了一會天井上的打鬥越來越密,狂餘越來越不耐煩,但直到有股神秘而恐怖的氣息正召喚他,他才翻身躍起,正正衣冠,長出一口氣道:“師傅又來了?”
看著一派悠閒,哼著小曲,在原地打轉的原隨,狂餘心下有了個主意,不由得笑出聲來道:“這回就讓我做一次主,註定讓命忌門蒙羞。”
透過使用人設崩塌訣與原隨交流,狂餘還了解到原隨有一個老婆,一個孩子,更覺得自己的主意刺激好玩。
只是師傅在此必須收斂,狂餘先扯起原隨的衣領,腳踩紅火蟻,跟野雞脖子打了聲招呼,微笑示意沙鼠,與穢髓蟲擦肩,往沽井底飛去。
庭院裡已擠滿了卓氏一族的手下,個個貪生怕死得緊,往外衝有生門的金兵,向裡看有激烈的對決,都無法遮掩流露在臉上的惶怖,就一打工的,咋那麼多事?
因奕林死去,依純失蹤,更是群龍無首,一盤散沙。
這時狂餘從井底一躍而上,腳步輕盈,只稍微一運勁,手裡的原隨便飛出圍牆,砸向金兵,金兵並不慌亂,頓時以鎧甲相撞,做了下緩衝,再滾落地。
原隨剛從昏暗的天井下回到下著中雨的巷道,腦中卻只有一個想法:找二五娘。
當下便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爬起,欲走向他這輩子總是躲躲閃閃,不敢面對的束鴉卻堂,只是被金兵圍繞,全身熱氣泉湧,打了個噴嚏,受了風寒,癱坐在地,半暈睡過去。
自昨晚被恆堅扮做的黑衣人從五巷七座擄走之後,已有二十四小時半刻,這期間他知道拖累了家人,便不吃不喝,只求速死,但他賤命一條,實在想不出有什麼仇家,有也就卓氏一族,估計跟宇唯有關……
在黑屋子裡關了一宿,就被送到天井之下,經歷各種幻訣,卻始終不為所動,也真是奇人。
“你還不睡覺?”
是束朱的聲音。
“唉,外面好像很亂,我睡不著,讓我一個人靜靜。”
是二五孃的聲音。
隔著道牆,明明原隨已經半夢半醒,兩人的對話卻清楚地鑽進他耳朵裡,久久不能忘卻。
雨水敲打著屋簷,滴落在佈滿青苔的石縫處,好像嘈雜,卻輕柔得異常,靜謐的新生,原隨心中忽想:“二五娘心中在想什麼呢?”
狂餘感覺到“大事已成”,彷彿志得意滿,仰天大笑準備進天井,庭院的手下從發現的詫異到主動的退開只不過用了三秒。
但笑聲驟然間止住了,狂餘能清楚地感知到,四股大小不一的戰力正分別從東南西三面包抄而來,其中南面的兩股力量他知道是馮三爺和鎖烈,深深的不以為然,西面的勢頭最多隻與鎖烈並列,東面的就有點誇張,似乎遠超他平時的想象。
躊躇間他躍上牆頭,靜候四大高手光臨。
卻說馮三爺的車子在老爺宮上空被花斧扳擊中車前玻璃之後,失去平衡,直往路面墜落。
馮三爺拼出最後一點車感,猛打方向盤,車子在空中繞了個圈,側著車窗著地,發出劇烈的撞擊聲。
車身與地面摩擦起火,韻萍早用蛇鞭化作水蛇將其澆滅,但車上的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擦傷,他們從車廂內狼狽地爬出,除了馮三爺,吾銘和鎖烈幾乎沒事,依純驚呼奇了怪了。
吾銘有金絲軟甲護體,鎖烈反應極快,從車窗跳出,而馮三爺首當其衝,仍能毫髮無損,恐怕不是一句“命大!”就能說得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