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更加依賴她了。
昨晚木艾突然想起還不知孩子的來歷,急忙要歐陽去山上找找線索,卻被冷硬寡言的護衛告知,當天晚上他就已經去過了,只找到一個身上毫無特徵的黑衣人屍體,看足跡似乎是護著孩子一路從很遠之外逃過來的,已經因為傷重死亡,他幫忙掩埋了屍體,也抹去了大部分痕跡,不會被追殺之人輕易尋過來。
木艾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開始犯愁斷了線索,這孩子的身世無從猜測,當然也談不上如何替他尋找家人。只能留他在這裡,等待他的親人或者仇人哪日找上門來。
起初木艾也很焦慮,想著自己的平靜生活也許要因為這個孩子兒捲入仇殺,她也不是不擔心。
可是,夜裡看著那孩子胖胖圓圓的小身子蜷縮在自己懷裡,手指還緊緊抓著衣襟,一副生怕她扔下他的樣子,她的心突然就酸了起來,似乎透過這個孩子看到了小時候,因為被別人嘲笑沒有父母而躲在角落哭泣的自己,最終她輕輕吻了孩子的額頭,灑然一笑,也許就是上天把她的痛苦遺憾看在了眼裡,所以才賜下這個孩子給她,那麼為什麼不欣然接受呢,反正她是絕對不會狠心把他再扔出去的。
事情想通了,也就好辦了,吩咐冬至趕工做了個結實的棉布背篼,只要一出門就把胖小子背在背上,感覺他柔軟的小手臂勾在自己脖子上,偶爾回頭蹭蹭他溫熱的小臉兒,看著他黑亮的小眼珠兒轉啊轉的,好奇的打量四周的景色,她就突然覺得,生活突然間充滿了希望…
歐陽依靠在一株桂樹的主幹上,拿著一塊乾淨棉布輕輕擦拭著長刀上的血跡,偶爾抬頭透過隨著微風搖擺的樹葉,遠遠看著那個女子揹著那個胖胖的孩子一邊溫柔的說笑著一邊走在田間小路上。
讓他二十幾年來,無論面對死亡之時還是面對任何困境之時,都能保持冷硬似鐵的心,突然溫暖柔軟起來。
他不得不承認,因為來到她身邊,他嘗試到了許多以前不曾經歷過的情緒,也在不經意間改變了許多,就像剛才倒在他刀下的那幾個人,明明像以前獵殺的那些人一樣,慘叫、流血,可是他動手時心裡卻沒有原來那麼厭惡,反而很安靜,似乎殺了他們,保護那個女子不受打擾和傷害,是他理所當然該做的事一樣,他甚至在那一瞬間有種幸福的錯覺。幸福啊?這個字眼對於他這種註定永遠躲在黑暗裡的人,是多麼奢侈的兩個字?可是他卻迷戀上了這種感覺…
外面下著雨,地裡也都安排妥當,全府的人都閒了下來,郭嬸兒監督著三個小丫頭飛針走線縫衣納鞋,男子們則跟著郭淮聚在東廂學堂裡,或讀書或練字,不時傳出書聲朗朗,如果是不知情的人進來探看,絕對會誤以為是到了哪家書院,哪會猜到這只是山村農家的奴僕學堂。
冬至拉了夏至一起去庫房裡挑些柔軟料子,打算給小公子做衣服。秋分繼續去小廚房研究吃食,小廳裡一時清靜下來,木艾一邊聽著屋簷下滴瀝瀝的雨水聲,一邊從空間裡拿出一支鉛筆出來,哄著胖小子一起畫畫玩兒。
她先是畫了一隻老虎,指著告訴他,這是他的救命恩虎,孩子眨眨眼,明顯不懂什麼意思,伸出一隻小手在紙上好奇的摸著。
木艾想了想,回身看看屋子裡只有春分在,就喊了她把門關上,簡單囑咐了兩句,然後一揮手放出了空間裡的兩隻白虎。
就算是有了心理準備,春分突然看見兩隻大老虎,還是嚇得扔了手裡的書,反倒是胖小子不知道他是把老虎當玩偶了,還是潛意識裡對它們有印象,沒有表現出半點懼怕的神色。
兩隻老虎走過來親密的舔他的手臉時,居然咯咯的笑了起來,聲音極為清脆歡快,這讓春分立時忘了剛剛的驚懼,高興得差點跳起來。
木艾嘴角微翹著,小心翼翼扶著胖小子坐到母虎背上,在地上走了兩圈兒,胖小子顯然很喜歡這個遊戲,小手抓著母虎頸後的皮毛,一臉雀躍歡喜。
“你這麼喜歡老虎,以後就叫你虎子吧,哦,不行,這個名字西院有人叫了。嗯,獅子王應該比老虎厲害,咱乳名就叫辛巴怎麼樣?”
木艾看著胖小子騎得又穩又開心,母虎也半點兒沒有生氣的意思,反倒很小心走動,生怕胖小子摔下來,就鬆開了手,懶懶靠在公虎身上歇息一下,順口給胖小子起了個小名兒。
結果孩子倒是沒反對,身後的公虎鼻子裡卻不屑的打了個噴嚏,惹得木艾迴身揉揉它的大頭,打趣道,“怎麼,覺得我偏心,沒有給你們取名字就生氣了嗎,那好吧,你以後叫大白,你媳婦兒就叫二白,怎麼樣?”
公虎晃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