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就是從漢字的特點中產生的。
現存所有卜辭,均是就戰爭、祭祀、農事等各項事件問卜於鬼神,以確定兇吉可否的記錄,充滿了原始信仰的氣氛。商人所信奉的鬼神是多種多樣的,其中最重要的是“帝”——君王的祖先神。在另一種商代文獻——《尚書·盤庚》篇中,這一點表現得尤其清楚。《盤庚》是商代中期君主盤庚決定遷都時對臣僚發表的講演記錄,從中可以看出:歷代先王和臣僚們的祖先雖已離開人世,卻仍然在天界保持著君臣關係。如果人間的臣僚們違背了君主的旨意,他們的祖先就會要求先王對他們降下災禍,以示懲罰;相反,如果他們順從君主,就會得到先王的保佑。這表明在商人的觀念中,君王的祖先神擁有最高的權威,是人間權力的來源。
對鬼神的信仰和對祖先亡靈的崇拜,是原始人類最普遍的意識。商文化就是把這種原始意識轉用來維護統治者的權威和統治秩序,成為最初的因而也是相當簡陋的國家意識形態。
周原先是主要活動於涇水、渭水流域的一個部族。以後沿黃河向東擴充套件,至武王伐紂,取代了商的地位。周王朝起初定都鎬京(今西安市附近),史稱西周。後因受到西戎族的壓迫,至平王時遷都洛邑(今洛陽市),史稱東周。東周習慣上又分作兩個階段,現在一般從周元王元年(前475)以前,稱“春秋”時代,以後稱“戰國”時代。周的國家性質,史學界說法不一。通行的意見,把春秋、戰國之交作為中國奴隸社會和封建社會的分界。但有人認為西周已經進入封建社會,也有人認為直到魏晉(甚至更遲)中國才進入封建社會。周的國家組織要比商來得嚴密,文化也比商更為成熟。由於周王朝重視利用宗法紐帶維繫王室與同姓邦國、姻戚邦國之間的關係,以及統治集團內部成員之間的關係,因而在其意識形態中,祖先崇拜仍有重要意義,祭祖也依然是王室和各邦國最重要的政治活動之一。但是,同商代比較,祖先神已不再是人間權力的唯一來源、人間是非的最高裁判和禍福的直接施予者。
在周文化中,最高的主宰有時也稱為“帝”或“上帝”,更多的場合是稱為“天”。它不是某一宗族的祖先神,而是超越所有宗族的無上權威。它不像商人的“帝”那樣,隨時參與人間的活動,而是高高在上,監察下方,授“天命”給人間合適的統治者,並在必要時改變“天命”。“天命”的授受,取決於統治者的德行。在這裡可以看到,“天”或“上帝”就其意志性一面來說,還近似於宗教神,但在相當程度上,已經被抽象化了,成為道德與公正的化身。同時,人本身的行為,有了更大的決定意義。
隨著對神的依賴逐漸減少,關於人的行為和人際關係的準則就變得更重要了,於是有“禮”的建設。在商代,禮只是祭祀禮節,而相傳為周公姬旦所制定的周禮,則包含政治制度、典禮儀式、倫理規範等多種內涵。總之,透過禮,周文化在多方面擺脫了原始宗教的力量,而運用具有理性的政治手段和道德意識調節社會關係,確立等級秩序。這在文化的發展中,具有根本性意義。以後,隨著時代的程序,經由孔子和後世儒家的改造、修飾,“禮”和“德”在中國文化中的地位越來越重要,並始終與政治保持密切關係。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詩經·小雅》中這幾句詩,常被人們引用來說明周王的權威。但嚴格地說,這只是象徵性的表述,絕不意味著周王享有後代集權皇帝的權力。除了開國之初的特殊時期,周王實際上並不能處置各個邦國的土地和人民。所以,自古以來各個族群,邦國以武力相兼併的過程,從未停止過。相傳商有三千餘國,周初也有一千餘國,春秋時只剩一百餘國,戰國時更只剩十餘國。周初所建立的邦國,範圍都不大,經過不斷兼併,春秋、戰國時出現了一些大國。它們擁有遠遠超過王室的經濟和軍事力量,自然也就擁有了遠遠超過王室的權威。大國之間的武力爭奪,導致中國最終走向統一。南方的國家,如吳、越、楚,原本處於中原聯盟之外,同王室只有名義上的關係。到春秋時代,它們也投入了各國間的武力競爭,由此進入了民族大融合的潮流。
春秋、戰國時代,中國社會又出現一些新的重要變化。在此以前,學術文化完全是由官府掌握的。到了春秋中葉,出現了第一個由私人傳授的學派,即孔子所創立的儒學。此後,各家各派,競相湧現,並由此形成“士”這個新的社會階層。士不僅以自身的知識專長為統治者提供服務,在當日競爭劇烈的政治舞臺上發揮重要作用,而且也在相對獨立的立場上,討論哲學、政治、倫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