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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部分

院編修,和范成大、周必大等人一起,擔任文字方面的工作。

這時,金主完顏亮率數十萬大軍南下,進逼川陝、荊襄與淮揚,宋金夾江對峙,發生大規模的激戰。幸而金人內部矛盾爆發,完顏亮被殺,宋金又一次達成和議,以淮水為界,南宋王朝才度過了又一次危機。在民族命運面臨危難的關頭,陸游的熱情和理想被充分激發出來,形諸許多詩篇。至孝宗即位後,主戰派佔了上風,張浚以右丞相兼樞密使主持北伐,他對陸游十分賞識。但很快北伐失利,隆興和議簽訂,張浚被解除職務。不久前剛剛調為隆興府通判的陸游也被扣上“鼓唱是非,力說張浚用兵”(《宋史》本傳)的罪名,罷黜歸鄉,一住就是五年,直到四十六歲時出任夔州通判。

從乾道六年(1170)到淳熙五年(1178)是第二階段。陸游於乾道六年底到達夔州,一年以後,應四川宣撫使王炎之請,入幕襄理軍務。四川宣撫使駐漢中,是抗金的前線,王炎又是一個幹練的領導,這時陸游感到非常興奮,從此生活與創作都出現了一片新天地。他身穿戎裝,騎馬走遍漢中一帶的軍事要塞,置身金戈鐵馬,面對蕭蕭邊關,耳聽刁斗笳鼓,寫下了不少激昂慷慨的詩詞。但這種快意的生活卻沒有幾個月的時間,隨著王炎調回臨安,陸游也被調至成都擔任安撫司參議官的閒職。他似乎感到抗擊女真、收復失地的理想又一次成了泡影,在失望之餘,把時光多半消磨在歌兒舞女、酒宴應酬之中,想在這沉醉中壓下心頭的痛苦。

當淳熙二年(1175),陸游幾經調動再回到成都時,范成大也以四川制置使的身份來到這裡,舊友異地相逢,十分親熱,常在一起飲酒酬唱。陸游原本豪放不羈,這時因抗金的抱負與個人的事業都受到挫折,更是借酒澆愁,放浪形骸。因他“不拘禮法”,被一些人譏為“頹放”(《宋史》本傳),並於淳熙三年被罷去知嘉州的官職。陸游索性自號“放翁”,表示對抗和蔑視的態度。但儘管他外表上曠達頹放,飲酒尋樂,內心卻常常充滿了憂患、憤慨和悲哀,我們從他這一年所作的《關山月》可以看到:

和戎詔下十五年,將軍不戰空臨邊。朱門沉沉按歌舞,廄馬肥死弓斷絃。戍樓刁斗催落月,三十從軍今白髮。笛裡誰知壯士心,沙頭空照徵人骨。中原干戈古亦聞,豈有逆胡傳子孫。遺民忍死望恢復,幾處今宵垂淚痕。

在川陝,陸游一共住了九年,由於他親自到了第一線,體驗了戰場氣氛,並經歷欲戰不能、壯志難酬的感情波瀾,所以他在這期間的詩歌創作獲得了以前所沒有的成就;他的全部詩集命名為《劍南詩稿》,正是為了紀念這一段值得留戀的生活。

從淳熙五年到去世是第三階段。五十四歲的陸游於淳熙五年離川東歸後,曾擔任過提舉福建常平茶鹽公事,但不久就被趙汝愚彈劾,罷職回鄉。此後近三十年間,雖幾度出任公職,大部分時間過的是比較清寒的在野生活。在這二十多年賦閒的時間裡,他一方面與鄉民親切交往,從而對農村生活有了較深的理解,一方面優遊山水,賦詩作詞,在大自然山水中寄託自己的情懷,排遣自己的愁思。但是,他期望抗金北伐的熱情始終不曾減退,常常在夢裡都想著打到了北方,收復了失地,平時則看到一幅畫、幾朵花,喝上幾杯酒,聽了一聲雁叫,都會激起他的滿腔心事。正因為這種心情,他才在嘉泰、開禧年間以七十幾歲高齡又一次復出,併為主戰的權臣韓侂冑寫了一些頌揚文字。儘管韓侂冑的為人受到很多批評,但畢竟在北伐抗金這一點上,陸游與他是一致的。

可是理想再一次破滅,直到陸游去世,他也沒有盼到北伐的勝利。嘉定二年(1209)年底(按公曆算已是次年元月),八十五歲的陸游一病不起,在臨終前,他留下了一首《示兒》詩:

死去元知萬事空,但悲不見九州同。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忘告乃翁。

陸游一生創作甚富。其《劍南詩稿》八十五卷,收詩九千餘首,另有《渭南文集》五十卷,其中包括詞二卷(單獨刻行的名為《放翁詞》)。他的文學成就首先在詩歌方面。陸游主要生活在宋金對峙的年代,南宋王朝北伐成功的可能和失敗的危險同時存在,因此朝野上下主戰主和的爭議如風潮起伏,動盪不息。而對於一部分民族自尊心尤其強烈計程車大夫來說,為國家和民族洗雪恥辱,恢復失去的疆土,解救在金朝統治下的人民,是他們在無論何種情況下都不能放棄的心願;而宋代文人通常受到抑制的激情,在這種情況下也可以得到比較充分的宣洩。陸游留下的大量詩篇中,最有代表性的就是反映這一種思想情感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