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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部分

據說,大曆十才子中的韓翃在懷念失散的姬妾柳氏時曾寫過一首《章臺柳》:

章臺柳,章臺柳,往日依依今在否?縱使長條似舊垂,也應攀折他人手。

而柳氏聽說後,則回答了一首《楊柳枝》:

楊柳枝,芳菲節,可恨年年贈離別。一葉隨風忽報秋,縱使君來豈堪折。

前一首實際上依的是《瀟湘神》仄韻曲調,後來因為這首詞太出名,所以常稱《章臺柳》,後一首又名《折楊柳》。這個故事是否真實很難說,不過,這時依樂曲格式來寫詞的風氣確實已在文人中興起了,其中最著名的,是張志和《漁父》、韋應物《調笑》、戴叔倫《調笑》等。

張志和,金華人,生卒年不詳,他曾待詔翰林,後退隱山林,自稱“煙波釣徒”。《漁父》五首,據說是他在湖州一次由顏真卿主持的宴會上所作的,其中最被人傳誦的是第一首:

西塞山前白鷺飛,桃花流水鱖魚肥。青箬笠,綠蓑衣,斜風細雨不須歸。

這首詞中白、紅、綠等明麗的色彩及富於江南特色的鷺鳥、鱖魚、桃花水、斜風細雨,構成了一幅精美的畫面,流水般的韻腳和輕快變化的節奏,又使它讀來流暢而輕盈,詞中滲入了淡泊閒適的情感,則令人感到作者悠遠曠達的人生情趣。因此,它迅速傳播開來,不僅後來唐憲宗聞名而“寫真求訪”(李德裕《玄真子漁歌記》),就連日本的嵯峨天皇、智子內親王及滋野貞主也寫了和詞若干首。韋應物的《調笑》二首,其一是:

胡馬,胡馬,遠放燕支山下,跑沙跑雪獨嘶,東望西望路迷。迷路、迷路,邊草無窮日暮。

寫的是邊塞,透過一匹駿馬焦躁不安的形象,烘托出一種迷惘、悲壯、憂慮的複雜情緒氛圍。韋應物充分運用了這個詞調的急促節奏和反覆重疊句式,將它與詞的內在情緒節奏融合在一起,產生了很好的藝術效果。

元和年間以後,文人填詞便逐漸多了。王建的《三臺》寫揚州商人與婦人的長久分別,詼諧生動,很像六朝的吳歌;

《調笑》寫宮中女子的憔悴與寂寞,也頗幽怨動人。白居易、劉禹錫二人也寫了不少小詞,像白居易著名的《憶江南》①:

江南好,風景舊曾諳。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

①舊題白居易作的《長相思》(“汴水流”)據研究者考證,非其所作。

中間兩句把春日江岸與江水景色寫得極其明麗鮮豔。另一首《花非花》,據說是他自己作曲填詞的:

花非花,霧非霧,夜半來,天明去。來如春夢不多時,去似朝雲無覓處。

寫得朦朦朧朧,自有一種惆悵在其中。劉禹錫應和白居易的《憶江南》雖然不能與白居易原作相比,但另一首《瀟湘神》卻寫得極好:

斑竹枝,斑竹枝,淚痕點點寄相思。楚客欲聽瑤瑟怨,瀟湘深夜月明時。

末句尤其寫得含蓄而富有韻味。

統觀從初唐到中唐的文人詞,我們不難發現,第一,由於依曲調調式填寫詞的風習滲入文人階層不久,因此,在相當長的時期內,文人運用曲調的範圍還比較狹窄,就現存資料看,文人詞較常用的是有限的十幾個曲調,如《一七令》、《憶長安》、《調笑》、《三臺》等;相當多的詞作還是齊言體(即五言或七言四句),大約要經過改編、增加疊數或泛聲才能入樂。第二,文人詞在語言上一方面沿用了曲子詞平易淺近,詼諧生動的特色,如王建《三臺》寫商賈與妻子“三年不得訊息,各自拜鬼求神”等,但另一方面則開始挪用了近體詩的語言,寫來精緻凝鍊、細膩華美。如劉禹錫《憶江南》中的“弱柳從風疑舉袂,叢蘭選�端普唇恚�雷�嗪瑖埂保��讜�堆畎諄ā紡┒�洹懊CO�障魯で錚�Ц櫛炊銑茄黃稹保�季哂形娜聳�奶氐悖��琴蕩仕滓タ殺取K淙謊嗬智�髟�疽燦夢娜聳�淙肜鄭��潛暇怪皇搶止じ杓康慕櫨茫�緗裎娜絲�繼畲剩�庋��娜聳�撓鋂砸約八枷肭楦斜憧�忌�氪手校�勾手鸞ネ牙肓嗽�吹拇科誘嬤俊⑵鈾厴���執植詡蚵�腦�甲刺��緯閃艘恢終�降奈娜宋難�宀謾�

晚唐溫庭筠的詞,可以說是文人詞成熟的一個標誌。

與溫庭筠同時代的不少詩人都填過詞,如杜牧有《八六子》,是現存唐代文人詞中最早的一首長達九十字的中調,又如皇甫松,詞作數量更多,他的《摘得新》、《竹枝》、《夢江南》等,也都寫得綿密精緻。但是,在當時真正熱心於填詞而又對後世文人詞的語言、題材、風格產生了重大影響的,卻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