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人)絕不是反猶太人的。相反,阿道夫對猶太人的慈善事業(他自己是受益者之一)表示感激,對猶太人反抗迫害的行動表示欽敬,並曾否認猶太資本家是高利貸者。就漢尼希記憶所及,希特勒只發表過一次誹謗猶太人的言論。當時有人問,為什麼在這個國土上,猶太人仍然是外人。希特勒的回答是,他們“種族不同”,有“不同的味道”。
他由曼納海姆結識的知己朋友中有兩位是猶太人——一個是名叫魯賓遜的獨眼鎖匠,此人常幫助他;另一個是匈牙利藝術品業餘販賣者,名叫約瑟夫·紐曼,此人對希特勒衣著襤褸深表同情,曾給過他一件長大衣。希特勒對紐曼“深表敬意”,曾說過他“是個正經人”。對為他販賣美術作品的三個猶太人,他也非常尊重,曾不只一次對漢尼希(仍是他的代理人)說過,他“寧願與猶太人做生意,因為只有他們才願意冒風險”。
希特勒自己也在《我的奮鬥》中宣稱,只是在維也納發現猶太人是“冷酷無情,寡鮮廉恥,斤斤計較的娼妓老闆”時,音樂和藝術階層均受猶太人控制時,最重要的是,社會民主黨的報紙“均受猶太人統治”時,他才死心塌地反猶的。這些說法極可能是出現於後來,而當時他的偏見比一般的維也納人也不見得多多少。在奧地利的首都,幾乎每個異教徒都是反對猶太的。在維也納,人們有組織地散佈對猶太人的仇恨,而年輕的希特勒成了充斥大小書攤毫無價值書刊的貪婪讀者。
有證據證明,希特勒經常閱讀《東方天壇星》雜誌。此刊由林嗣的馮·利本弗爾斯創辦,此人是個神秘的理論家,其理論和態度與希特勒本人有諸多相同之處。這本雜誌是神學和色情的大雜燴,其編輯宗旨是“實際運用人種研究成果,用保持種族純潔的方法,保持歐洲的優秀種族,使之不致毀滅”。利本弗爾斯喋喋不休宣揚的主題是:透過消滅黑人和混種人的辦法,讓雅利安人統治世界。前者被譴責成劣等人種,但《東方天壇星》卻充斥著雅利安婦女屈服於這些滿身是毛,像猩猩一樣生物的引誘和效能力的淫猥的插圖。(*弗洛伊德在維也納發現這種偏見後,一定會很痛苦。他會說,在反猶太主義後邊,隱藏著閹割的危險,因為猶太人有割包皮的傳統。)這份雜誌在號稱種族優越的同時又顯出幾分恐懼。請看其刊登的大字標題:
你是金髮碧眼白皮嗎?如果是,那你就是文化創造者、支持者!
你是金髮碧眼白皮嗎?如果是,那危險在威脅你!
《東方天壇星》在讀者中煽動對猶太人無窮力量的原始恐懼——他們控制著金錢,他們在藝術界、戲劇界的發達,他們對婦女具有的奇怪的吸引力。《東方天壇星》裡刊登的金髮碧眼女郎擁抱黑人的淫猥的照片,肯定令阿道夫火冒三丈!但時至今日,希特勒的這些想法尚未實現,尚未形成焦點——隨著新想法、新專案將之推進後,他的反猶思想也就減弱了。
後來,希特勒對漢夫施坦格爾太太說,他對猶太人的仇恨是“私事”;他對妹妹保拉說,他堅信,他之所以會“在繪畫方面失敗,完全是因為藝術品的買賣被掌握在猶太人手中”。對希特勒之所云,就是說,他對猶太人的仇恨是“私事”所引起的,我們只能這樣猜測:“私事”係指某個藝術品販子或某當鋪老闆;藝術學院的某官員;或這些事情的某種綜合體;甚至是隱藏在他心靈深處的某件事情。他也可能對布洛克醫生產生了萌芽狀態的仇恨——即使在克拉拉死後一年,他曾給他寄去賀年卡,簽名時還稱“永遠感激您的阿道夫·希特勒”。喪親的兒子因親人之死而埋怨醫生的事是司空見慣的,何況,這又牽涉到一個猶太醫生和有爭議的危險的治療方法——理由就更足了(後來,布洛克本人在談到給克拉拉·希特勒治療一事時,壓根兒就不提使用碘酒一節)。
在維也納這段未成熟的時期內,希特勒曾致函一友人,信中不僅透露了這種暗中懼怕給肉體上帶來的影響(“一看見穿長衫大褂的,我就噁心”)而且也可看出他討厭醫生,對自己的命運百感交集:“……不外乎是一點點胃氣痛,我也正設法用戒口的方法(水果和蔬菜)治療它,因為醫生反正都是笨蛋。我覺得,說我神經系統有毛病是荒謬絕倫的,因為我其它方面都非常健康。不管如何,我又拿起畫筆作畫了,而且其樂無窮,雖然油畫藝術對我仍非常困難。
你知道——毋需誇大其詞——我未能考取藝術學院去學畫,這對世界是個重大損失。或許命運註定我要幹別的?“
(這封信——以及本書內出現的有關希特勒的信件和檔案——源自維也納的約翰·馮·穆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