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了。”
在總理府的“瑪賽克廳”裡舉行的託德的葬禮上,希特勒悲慟已極,致悼詞時幾乎連話都說不下去。葬禮一結束,他便躲進自己的寓所。過了幾天,他好歹恢復平靜後,便在體育館向新近任命的一萬名陸軍和武裝黨衛軍尉官發表演講。他臉色嚴峻,講到了在俄國所受的災難,但未談及詳情。他說,你們這些青年軍官,即將奔赴東部戰場,從赤色分子的鐵蹄下拯救德國和西方文明。這篇演講感人肺腑,聽眾中許多人失聲痛哭。站在希特勒身旁、被晉升為貼身副官的理查德·舒爾茲也深受感動,竟想親身參加戰鬥。“我覺得,在這樣一個時刻呆在家裡,這真是個恥辱。”這些新任尉官原被令不得鼓掌,但是,當希特勒從過道上走過時,他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他們瘋狂地歡呼,許多人還跳上椅子。
對希特勒而言,這陣自發的歡呼真是靈丹妙藥,令他振奮,但是,一回到“狼穴”他又精神萎靡不振了,顯得既疲憊不堪又面黃肌瘦。四周厚厚的一層大雪加深了他的愁悶。“我歷來討厭雪”,他對他的影子鮑曼說。“鮑曼,你是知道的,我歷來討厭雪。現在我知道為什麼了。它是一種預感。”
在讀到俄國戰場上截至2月20日止的傷亡數字時,希特勒絕望了:死亡199,448人,受傷708,351人,失蹤44,342人凍傷112,627人,但他很快又恢復了神態,重又獲得信心。在餐桌旁,他又開始談論德國士兵如何成功地、奇蹟般地熬過了酷刑般的俄國之嚴冬。他鬆了一口氣,向眾人宣佈,星期天就是3月1日了。“弟兄們,你們想象不到這對我意味著什麼——過去3個月來我的力量消耗了多少,我的精神抵抗力又受到多大的考驗。”他透露,僅在12月的前兩週,他就喪失了1000輛坦克,還有2000臺機車被打癱。但是,冬季最嚴酷的時刻已經過去。“一、二月份已過去了,敵人也休想盼望我們遭受拿破崙的命運了……現在,我們將要與他們算帳了!多叫人寬慰呀!”他之興高采烈的精神已不是虛偽的了,他又開始吹噓:“我注意到,聽到這些事情時,大家都喪魂落魄,只有我一人保持鎮靜。這與為奪取政權而鬥爭時的情況相同。”
與此同時,“最終解決”的各項準備工作已漸趨完成,希姆萊的特別行動隊也開始進行另一次致命的盪滌。在軍事地區,對猶太人、紅軍政委們和游擊隊員們的兜捕進行得較為順利;但在非軍事區,此事進展卻不很如意。即使如此,死亡人數仍非常龐大,致使羅森堡的工作人員再次哀求他去敦促希特勒,叫他勿將佔領區人民視為仇敵,而應視為盟友。羅森堡主張分別成立州,給各州不同程度的自治權。這種較為自由的思想得到了他的助手們的熱情支援。但是,他雖然轉向自由主義,而他的性格並未同時變得堅強起來。一想到要與元首對壘,他便怕得全身發抖。換一個更堅強的人也同樣不會產生效果:要見希特勒,必須透過鮑曼,而鮑曼又與希姆萊和海德里希結成了死黨。羅森堡派往“狼穴”的聯絡員柯本,要將東部戰場的真實情況轉告希特勒,他覺得越來越難了。在赫斯出走前,他可將備忘錄直接交給希特勒;現在呢,鮑曼堅持由他轉交,藉口是,元首將軍務都忙不過來。這樣,柯本認為,希特勒是透過他的左右手的眼去看待東線佔領區的問題的。“所以,有些事情是致命的,以東方的勝利作為代價。”
的確,希特勒很少顧及內部事務,這可能導致了鮑曼常常自己發號施令。然而,希特勒常抽空顧及“最終解決”,這也是用不著懷疑的。在這件事情上,他既不聽別人的意見,也用不著去聽。這些他在給2月下旬舉行的紀念黨的綱領頒佈大會的賀信中已說得很明白了。“我曾預言”,他說,“在這場戰爭中,被消滅的不是雅利安人,而是猶太人。這個預言要實現了。在戰爭的程序中,不管產生何種情況,也不管戰爭會持續多久,最終的結果就是如此。猶太種族的滅絕,將超越勝利本身。”
希特勒雖然公開作過這種暗示,但時至今日,洞悉這一秘密的人卻仍寥寥無幾。連戈培爾本人也不知道正在準備的各種措施究竟有多麼龐大。有個名叫漢斯·弗裡茨徹的僱員,從一個黨衛軍成員由烏克蘭寫來的信中得悉了特別行動隊進行大屠殺一事。寫信者抱怨說,在得到屠殺猶太人和烏克蘭的知識分子的命令後,他們精神垮了。他不能透過官方途徑進行抗議或取得幫助。弗裡茨徹立刻找到了海德里希,開門見山地問:“黨衛軍到那裡去就是為了進行集體屠殺嗎?”海德里希憤怒地否認了這一指責,答應馬上進行調查。次日,他彙報說,幹此事的罪魁禍首是地方長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