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官員並沒有他們這種精神,因為在東方採取的鎮壓措施令他們震驚。最有力的譴責發自羅森堡的“東方領土部”,雖然它的部長並不願意與強大得怕人的希姆萊——鮑曼——埃利希·科赫聯盟開戰(科赫系派往烏克蘭的帝國總督)。科赫此人曾當過火車司機,迷戀炫耀之舉,常坐著馬車轉來轉去,活像個土皇帝。懾於“三人團”所採取的殘酷措施,羅森堡不久前還主動向他們求和:開除了象徵他自己對佔領區採取的更自由的政策的格奧爾格·萊勃蘭特。但是,餘下的下級人員繼續向羅森堡施加壓力,要他繞過鮑曼,直接面見元首;他們不斷向他呈交各種建議和報告。控告鮑曼——希姆萊——科赫“三人團”最有力的起訴書,要算是曾在蘇聯呆過7年之久的奧托·勃勞蒂加姆起草的、長達13頁的備忘錄。他說,德國人原被作為解放者而受到歡迎。但是,佔領區的人民很快發現,“從布林什維主義下解放出來”的口號,不過是奴役他們的誘餌罷了。德國人不但得不到反對斯大林主義的盟友,反而製造了死敵。“我們的政策”,勃勞蒂加姆控告說,“迫使布林什維克與俄國民族主義者結成反對我們的統一戰線。今天,俄國人作戰英勇無比。僅僅為了人類的尊嚴,他們勇於作出不平常的犧牲。”勃勞蒂加姆的結論是,解決辦法只有一條:“必須告訴俄國人民,他們未來能得到什麼具體的東西。”若希特勒曾讀到過這份備忘錄,那麼他也未聽其提出之勸告。他已決心破釜沉舟,是勝是敗,全按自己的意志行事。
(6)
對德國而言,11月是個災難月,因為東西兩方的敵人都節節取勝。在希特勒的優先等級中,征服埃及屬於低等,故未給隆美爾送去足夠的給養和援兵,這就使北非的失敗不可避免。雖然金字塔已在眼前,“沙漠之狐”還是被迫打防禦戰。
當他的南翼(由義大利軍把守)被英國的蒙哥馬利將軍攻破時,隆美爾便電請允許他撤退。12月2日晚,元首作了答覆:不準後撤“寸步”,部隊“不成功,便成仁”。
在收到這封電報前片刻,隆美爾又發電說,他被迫後撤;撤退已事實上進行了5小時。這一訊息於凌晨3時抵達了最高統帥部。由於值班的作戰參謀並不知道希特勒先前的電報內容,便覺得此電不很重要,未將其交給元首。當然,希特勒對未叫醒他是很生氣的。他要召見瓦爾利蒙。當瓦爾利蒙朝元首的辦公室走去時,凱特爾從遠處朝他高喊,態度很不像是個軍人:“你,瓦爾利蒙,到這兒來!希特勒再也不想見你了!”他得到通知,他已被解除職務。
隆美爾的撤退,是沙漠地區全面失敗的預兆。緊接著,11月7日,又傳來令人不安的報告:同盟國的一支龐大的艦隊已駛入地中海,正在向北非海岸靠近。這支艦隊數天前就在直布羅陀發現過,但希特勒以及最高統帥部卻認為它們是開赴撒丁或西西里的。約德爾解釋說,德國人感到驚奇的主要原因“很可能是這樣,在貢比涅森林垮臺後,法國從德國得到了正當的待遇,說得更確切點,是崇高的待遇。此後,我們並未想到法國會玩一手虛假的政治——因為這次登陸只有得到法國人的同意,才能進行”。
對其軍事將領的驚慌,希特勒既不屑於去尋找藉口,也不去思考。他中斷了中午舉行的情況彙報會,在大多數“狼穴”的“高階居民”的陪同下,登上了他的專列。他們的目的地是慕尼黑;到那裡慶祝啤酒館起義19週年。正當德國元首在安睡時,英美兩國的先頭部隊在阿爾及利亞和摩洛哥的海灘登陸了。報告很早就到了,它表明,法軍在阻擊登陸部隊。於是,希特勒便斥責他的幾個顧問,說他們驚慌失措。接著。他便下令增援地中海另一端的克里特島,令眾人目瞪口呆。表面上,至少表明,他更加關心的是下午6時要在羅文布勞酒館向老同志發表的演講。這是一篇戰鬥性的演講。有人攻擊他,他為自己辯護說,他堅持奪取“碰巧也叫斯大林”的那座城市,讓德軍付出的代價,就像在凡爾登付出的一樣昂貴。但是,他警告說,他不是軟骨頭,不是隻因有幾個賣國賊想與西方媾和便把帝國在東部征服的大片土地拱手交了出去的威廉二世。“請我們的所有敵人都放心,那時的德國是在11時45分放下武器的,而我,從原則上講,從不在12時5分以前放下。”
晚上,從非洲發回的報告,因為太嚴酷,希特勒不敢置之不顧。他令裡賓特洛甫把墨索里尼立刻叫來開會。在24小時內第二次被從床上叫起來的齊亞諾,在被說服後,便把墨索里尼叫醒。但墨索里尼卻拒絕前往巴伐利亞。他不想在失敗的陰影下會見希特勒,何況他又身體有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