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踏著水潭和焦墟,沿著燒壞的地段巡視了一週,然後走進一個濃煙刺鼻的大廳。有個警察舉槍警告希特勒說,大燭臺隨時可能塌下。希特勒總理連忙去找前來採訪這次火災的塞爾頓·德爾默。“讓上帝保佑這是共產黨乾的勾當”,他說——對這位記者而言,這是個訊號,說明他還不敢肯定這是共產黨乾的,他只希望如此。“德爾默先生,你現在看到的,是德國一個偉大歷史時期的開端。這場大火是個開端。”他踩上了一條水管,既未失去平衡,也未中斷談話,“如果共產黨控制了歐洲,6個月後——我在說什麼呀!兩個月!——全大陸都會像這座大樓一樣陷入火海。”
他們走上樓梯,上了另一層樓,巴本迎面前來。他原在赫侖俱樂部設宴招待興登堡的,聽到出事後匆忙趕來。他身穿灰色粗呢大衣,頭戴黑色漢堡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是上帝賜予的訊號呀,副總理先生!”希特勒喊道:“如果這場火是共產黨放的,我相信是的!那末,我們便必須用鐵拳將這條害人蟲砸爛!”看到戈林已搶救了壁毯,巴本鬆了一口氣。希特勒請他前往戈林辦公室議事,以決定採取何種措施,巴本客氣地、堅決地予以拒絕。他說,他得首先向興登堡彙報。
這場火災似乎把希特勒給迷住了。抵達國會總裁的辦公室後,他倚著石欄,俯瞰著這場浩劫,似乎被烈火吸引住了。此時,內閣各部長、官員及其他要員(包括柏林市長,奧威王子,警察局長和英國大使)都陸續前來。負責進行初步調查的人走了進來。普魯士內政部政警主任魯道夫·狄爾斯向元首和戈林報告說,縱火者是個荷蘭人,名叫範·德·盧勃,已在國會大廈內找到——他光著半身。一個審問者憤然地喊道:“你為什麼這樣做?”這個激進青年回答道:“為了抗議。”
戈林一邊喊口號、一邊發號施令。“這是共產黨起義的開端。一分鐘也不能浪費……”希特勒打斷了他的話:“給他們一點顏色瞧瞧!誰敢阻擋我們就把他打倒!”由於激動,他漲紅了臉,“德國人民長起來太軟弱了。當官的共產黨個個都得槍斃。當代表的共產黨今晚通通得吊死。共產黨的朋友要全部關起來。這也適用於社會民主黨和Reichsba-ner(國家害蟲)!”
狄爾斯告訴元首,縱火者矢口否認自己與共產黨有任何聯絡,說國會內的火是他一人放的。狄爾斯補充說,他的供詞聽來可信,縱火者僅是一個瘋子無疑。
“這個陰謀很狡猾,是經過精心策劃的。”希特勒冷冷地說。接著他又蠻不講理地進行謾罵:“唯一可能的是,他們沒把我們放在眼裡,也沒把德國人民放在眼裡。他們躲在他們的老鼠洞裡,聽不見群眾的歡呼聲。現在他們倒想爬出來了!”狄爾斯說,認為共產黨就要起義的想法是荒謬可笑的。數不清的共產黨叛逆者曾對他說過,起義不過是紙上談兵。但希特勒就是不聽。他再次勃然大怒,又是謾罵“這些豬玀”,又是高喊他不需要任何證據就可相信,共產黨“用在德國的守護神身上縱火的拙劣技倆,作為他們聲嘶力竭地宣佈要搞的群眾行動的訊號。”
暴風雨般的會議於晚上11時結束。接著又在普魯士內務部長家開了另一個會議,研究了保安措施。之後,希特勒便出發前往《人民觀察家報》設在當地的辦公室,看看他們是如何報道這次大火的。“等了整整半個鐘頭才讓我進去。有幾個編輯坐在裡邊。某個助理編輯終於出來了。他好像困得很。”希特勒立刻把戈培爾找來。為了準備下一起的稿子,兩人幹到拂曉。他們準備指責赤色分子陰謀趁“眾人驚慌失措”之機,奪取政權。
與此同時,戈林也在對為普魯士之官方報紙寫報道的人大發雷霆。草稿只有20行,只提到一個縱火者。戈林草草地看上一眼便喊道:“全是胡說八道!作為警事報告,這也許是不錯的,但它不是我心目中的公報,一點也不是!”他抓起一支藍鉛筆,把100磅引火材料改成1000磅。作者反駁說,一個人是扛不動這麼重的。戈林反唇相譏道:“沒有不可能的。為什麼要說只有一個人?有10個甚至20個人呢!你難道不明白正在發生的事情嗎?這是共產黨起義的訊號!”戈林重寫了公報,指出範·德·盧勃的同謀是國會議員裡的兩個共產黨。原作者要求他簽字,因為這不是一份正式報告而是一份政治檔案。“只有你正式簽字”,他說,“由我交給新聞社,他們才肯接受。”戈林勉強在上面畫了個大寫G。(“戈林”之第一個字母——譯註)。此時,所有警方電臺都在呼叫,要抓國會里的共產黨議員,以及省議會和市議會里的共產黨議員。對共產黨官員也要捉拿,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