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犯和雞姦者的國家若是蹂躪了歐洲,那末,整個歐洲的文明也就完了”,他對施塔赫姆堡說。接著,他又攻擊希特勒唆使維也納叛亂。據施塔赫姆堡說,他激動得連眼珠子都在轉動。“希特勒是謀殺陶爾斐斯的元兇。希特勒是罪人,應為此事負責。”他稱希特勒是個“恐怖的性墮落者,是個危險的笨蛋”;說納粹主義是“老日耳曼部落在原始森林裡與羅馬的拉丁文明作鬥爭的革命。”納粹主義根本無法與法西斯主義相比。“當然,外表上有相似之處。兩者都是專制,都是集體主義的、社會主義的。兩個制度都反對自由主義。但是,法西斯主義政權在義大利人民的偉大的文化傳統中卻是根深蒂固的。法西斯主義承認個人權利,承認宗教和家庭。另方面,國家社會主義卻是殘暴的野蠻主義。與野蠻人群相同,它不給個人以權利,酋長主宰他的人民的生死。它所能產生的不外乎是燒殺搶掠和訛詐。”他喊起來了,“希特勒6月30日向世界表演的可怕可憎的一幕,是世界上哪一個國家都不能容忍的。只有準備殺人的這些原始的德國人才能容忍這種事情!”他繼而說,陶爾斐斯之被殺害,也許會有些好處。各列強或許能認識到德國危險,從而組織反希特勒大同盟。他說,聯合陣線是唯一答案。“希特勒將會武裝德國並發動戰爭——也許就在二三年內。我單獨對付不了他。我們得做些事情,且得趕快做。”
墨索里尼對希特勒和德國之反感竟到了這個程度,以致在公開場合他也表露出來。“三千年來的歷史,使我們能夠以至高無上的特權去看待阿爾卑斯山那邊的某些教條。這些教條是凱撒、維吉爾和奧古斯都在羅馬繁榮昌盛時*?還是完全文盲的人民的後代教給他們的”,在第五屆地中海國際博覽會開幕時,他站在一輛坦克上面宣佈。他私下說的帶有汙辱性的詞句,例如描寫德國人時用的“雞姦者”“謀殺兇手”等,也開始見諸義大利報刊。
清洗帶來的震驚,接著又如此迅速地出現了陶爾斐斯被殺害的事件,在興登堡身上產生了明顯的效果,他的健康迅速惡化,他已是臥床不起了。他的床是簡單的鐵床,但他拒絕睡一副較舒適的床,理由是,他歷來是睡行軍床的。雖然覺得冷,他也不願買一件長袍。軍人是不穿長袍的,他嘟囔說。他沒有錢買這些東西,而且又是個快死的人了。
當元首得悉興登堡的健康迅速惡化時,他還在白萊特。他於8月1日期至諾伊德克。同行人很少,內中包括兩名公共關係專家。一行人受到冷遇。奧斯卡·馮·興登堡將元首領至總統的臥室。“父親”,他說,“帝國總理來了。”躺在床上的興登堡,雙目緊閉,沒有反應。奧斯卡又將前話重複了一遍。元帥連眼也不睜,說:“你怎麼早不來?”
“總統的話是什麼意思?”他小聲問奧斯卡。
“帝國總理直到現在才抽得開身”,奧斯卡對父親說。興登堡只喃喃說:“啊,我明白了。”在沉默片刻後,奧斯卡說:“父親,帝國總理希特勒有一兩件事想與您磋商。”
這次,老頭子突然睜開眼睛,瞪著希特勒,然後又雙眼緊閉,一聲不吭。也許總統原以為是他的帝國總理,他的——巴本。
希特勒打房裡出來時,“雙唇緊閉”,不願與人談論所見之情形。當晚,一行人在芬肯斯坦莊園歇宿——那是拿破崙與瓦魯斯卡伯爵夫人柔情蜜意的地方。主人建議希特勒睡“小下士”的床,但他斷然拒絕了這個榮譽。
次日,即使興登堡尚在人間,希特勒內閣也透過法令,將總統辦公室與總理辦公室合併。大家投票一致贊成;巴本缺席,名是委託別人代簽的。這一措施於興登堡逝世之日期生效——其實只在幾分種後。老頭子死時嘴皮上掛著的話是:“我的凱撒……我的祖國!”他就死在鐵床上,雙手捧著《聖經》。
謝謝這次合法政變,希特勒現在戴了兩個頭銜:元首和帝國總理。這意味著,他也是三軍的最高統帥。他的第一個行動是把馮·勃洛姆堡將軍和三軍的總司令召來。“我們到了他的書房”,海軍上將埃裡希·拉埃德後來作證說,“希特勒叫我們到他的辦公桌旁,說不用客氣,也不必做作。我們是在那裡宣誓的,他以三軍最高總司令和國家元首的身份讀一句誓詞,我們跟一句。”
四人讀的誓詞是:“我在上帝面前宣誓,我將無條件地服從帝國元首和武裝力量最高總司令阿道夫·希特勒及帝國的人民。我以勇敢的軍人身份,保證誓死遵守誓言。”
這是史無前例的。從前的誓詞只要求服從憲法和總統。這個對某人指名道姓作的誓言,在元首與每個海陸空士兵之間建立了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