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他令戈培爾發動一場反對捷克政府的宣傳攻勢:它仍在信奉異教的日耳曼公民中製造恐怖,在蘇臺德邊境集結軍隊,暗中與蘇聯密謀,並粗暴地虐待斯洛伐克的居民。最後的一項指控是最有成效的,因為斯洛代克的某些激進的民族主義者,早就對此誘餌躍躍欲試,並開始提出實行完全獨立。這種局勢是爆炸性的,若捷克政府中某個經驗不足的高階官員稍有不慎,另一個危機便會隨即出現——授希特勒以他所需之柄。
在倫敦,由於德國外交部官員埃裡希·科爾特提供了一份假報告,反綏靖的情緒又高漲起來了。科爾特密告一英國官員,說希特勒計劃在不久的將來轟炸倫敦(這是德國國內反希特勒集團故作之舉,目的在於使英國與德國發生戰爭。這只是科爾特及其他與這一陰謀有關的外交部官員發出的一系列的假情報之一)。張伯倫對轟炸之說很是認真,特為此召開了一次內閣會議。雖然未有納粹飛機出現,但懷疑的溫度仍在上升。英國駐柏林大使漢德遜也奉召回國述職,並就希特勒是否會採取軍事行動一事作出彙報。漢德遜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使負責外交事務的助理國務大臣賈德干相信,德國人“並未考慮立刻進行冒險,他們的指標正指向和平。”狡猾的賈德干並不那樣樂觀。他說,希特勒的意圖是“極可恥的”,但他也不太相信希特勒即將入侵捷克斯洛伐克的報告。
漢德遜回到柏林後,繼續發來樂觀的估價時局的報告。他報告說,關於納粹要在烏克蘭或者荷蘭進行冒險的謠言已消聲匿跡。“雖然某些人士說,目前的平靜可能是另一次風暴的前奏,但,我本人目前並不持如此悲觀的觀點。”
然而,到次晚,希特勒在為外交使團舉行的年宴上的行動,卻令他擔心。“在這次晚宴上,在汽車展覽會上表現出來的友好,已明顯地消失了”,漢德遜在他的回憶錄中寫道。
“他雙眼緊盯著我的右肩,只講一般的話題,但也強調一點:中歐,沒有英國的事,別老幹預德國。”元首的態度雖然令漢德遜“模糊地感到有點不安”,在下一次給倫敦的報告中卻也未提到這點。
德國的陰謀很快便昭然若揭了。3月6日,英國駐捷克大使牛頓從布拉格發回的報告說,捷克與斯洛伐克的關係“似乎朝危機的方向發展。”由於斯洛伐克要求財政援助,事態便發展到了赤熱化程度。“在這件爭執中,德國起了什麼作用”——德國若插了手的話——“這還有待人們去猜測,但值得注意的是,斯洛伐克的商業部長和交通部長,在專家的陪同下,於上星期訪問了柏林。”
因為某種原因這封電報被耽擱48小時。至此時,漢德遜已從“模糊的不安”中甦醒過來。3月9日,他給哈利法克斯寫了一封長信。他在信中表示堅信,希特勒和德國人民都渴望和平。“希特勒本人曾在世界大戰中作過戰,強烈地反對流血,或導致德國人死亡的任何方法。”納粹的極端分子雖有可能吵著要繼續進行侵略,但,作為煽動政治家的希特勒,卻傾向於討好多數,而不是討好瘋狂的少數。“因為我無法找到可以證實希特勒已發瘋或處在發瘋邊緣的理論的論據,這也是我為何會認為他今天想的並不是戰爭的原因之一。”
(4)
當晚,捷克斯洛伐克新總統艾米·哈查——他曾承認自己不太懂政治——終於犯下了希特勒一直在坐等的一個大錯誤:他解散了斯洛伐克政府,並令部隊準備開進斯洛伐克地區。次日,星期五,哈查宣佈實行戒嚴。
希特勒迅速地作出了反應。他取消了前往維也納參加德奧合併的慶祝活動的計劃,以便為下一次入侵作好準備。他原怕蘇聯會匆忙援助布拉格,但這小小的恐懼也幾乎立即消失了。即使哈查已不得不求助於戒嚴令,斯大林卻在第十八次黨代會上說,他們必須小心謹慎,不要讓西方利用蘇聯為它們火中取栗。這是與蘇聯的政策相一致的:他們公開宣佈蘇聯是捷克斯洛伐克的唯一忠實盟友,卻一點兒險也不願冒。
不採取行動的藉口是:根據與捷克簽訂的條約,只要在法國採取行動後,蘇聯才能提供援助。
星期六,即希特勒最喜歡起事的日子,他以通常的靈巧採取行動了。首先,他指示凱特爾將軍起草一份最後通牒,強令捷克不準抵抗,服從摩拉維亞和波希米亞的軍事佔領。接著,他又向捷克和斯洛伐克領土內的特工人員發出了破壞的指示。與此同時,漢德遜正在給哈利法克斯打電話,要他謹慎行事。他懷疑“希特勒先生此時是否已作出任何決定。所以,本人認為,在本週末不在國外說任何話或發表任何文章是極可取的,因為這會促使希特勒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