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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部分

站了起來。他右手猛擊講臺,喊了一聲“不錯!”重又坐下。他的頭髮沾著汗水搭拉到前額——他精疲力盡了。

他的談話使抱有和平希望的人士絕望了。在倫敦,工人們在白金漢宮附近挖掘戰壕;還貼出了提防空襲的宣傳畫。羅斯福的私交布里特大使從巴黎打電話至華盛頓說:“我認為,從星期五午夜起,百分之九十五是戰。”美國總統從駐倫敦大使約瑟夫·肯尼迪口中聽到這些訊息後,連忙致電希特勒(兩天中的第二封),呼籲繼續進行談判。

張伯倫以在報上發表宣告的形式也再次向元首呼籲。他說,只要德國不使用武力,英國將保證讓捷克履行其從蘇臺德撤軍的諾言。次日上午,他的特使威爾遜帶著這個新建議,再次來到德國總理府,但希特勒卻拒不討論。捷克人只有兩條路可走:接受或拒絕德國的建議。“如果他們寧願拒絕,我就將捷克斯洛伐克打得粉碎!”他威脅說,貝奈斯若不於次日下午兩時前投降,他就將部隊開進蘇臺德。

霍拉斯爵士猛然起身,大聲朗讀一份宣告。施密特譯得很慢,且抑揚頓挫,目的是要讓希特勒掌握其主要之點:“如法國為了履行其條約義務積極捲入對德的敵對行動中,那末,聯合王國認為它自己不得不支援法國。”

希特勒大怒:“英法兩國若要打,那就請便。我完全不在乎。我已為一切可能性作好了準備。今天是星期二,到下星期一,我們全在打仗了。”

威爾遜想繼續談下去,漢德遜忙示意他不必。在告別前,威爾遜爵士與元首單獨呆了片刻。他重申,必須不惜一切代價避免一場災難。“我設法叫那些捷克人清醒清醒。”他保證說。

“這我是歡迎的。”希特勒說。他再次強調,英國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像那樣的好友。

昨晚,儘管體育館內的群眾熱情洋溢,但據威廉·希拉(站在陽臺上廣播)在日記中說,體育館內未出現戰爭狂熱,“群眾很和善,好像沒聽懂他的話是什麼意思。”星期三下午快到黃昏時,一師摩托化部隊開過柏林城。下班的人們不但沒有歡呼,且大都遁入地鐵,少數未下地鐵者,也只默默地看著。這再次說明未出現戰爭狂熱。

魏德曼上尉也注意到了公眾缺乏熱情的情況。當步入總理府時,他大聲說:“外邊簡直像是在送葬!”“噓!”一副官小聲說,“他就坐在窗前。”希特勒看著隊伍,沉思著。後來,有人聽見他在自言自語:“我還不能對這個國家發動戰爭。”也許正是因為有這種想法,他才向張伯倫發出一份照會——就他而言,這是一份妥協照會。

在遠較德國未作戰爭準備的英國,張伯倫首相正準備向全國發表廣播演說。在英國,批評他的綏靖政策的怨聲日高,而他自己也受懷疑的折磨。上午8時,就在他走上講臺前——與宣佈英國艦隊總動員的同時——他說:“我到處亂走,步履蹣跚。”接著,他公開暴露了他的恐懼:“多麼恐怖,多麼不可思議,多麼不可置信!只是因為在一個遙遠的國土上,在我們素不相識的人們之間發生口角,我們便想戴上防毒面具!尤其是,一個業已在原則上解決了的口角,竟成為戰爭的話柄,這更不可能!”接著,他便告誡人們為作出更大的讓步作好準備。“在我心靈深處,我是愛和平的。在我看來,國家間動干戈,是個夢魘;但是,一旦我確信某個國家已下定決心用武力獨霸世界時,我覺得,我們便應抵抗。在這種統治下,相信自由的人們是無法生活下去的。但是,戰爭確是可怕的,在走上戰爭道路前,我們對此應有明確的認識。必須是在千鈞一髮時才能交戰。”

兩小時後,希特勒的信到了——這便提高了首相的希望。

與通常一樣,這封信一開頭便破口大罵捷克人;之後,它便閃爍其詞地建議,讓張伯倫繼續努力,“叫布拉格在最後時刻回心轉意”。在處於絕望中的張伯倫看來,差距似乎縮小了。

他於是便匆忙草擬了一份答覆,請求再次與元首會見。“本人深信,我們能在一週內達成協議……我不相信只是為解決長期懸而未決的問題而多耽擱幾天,您便願意承擔發動一場可能會毀滅文明的世界大戰的責任。”

接著,首相又草擬了一封致墨索里尼的私函,把最近一次向希特勒的呼籲告訴了他。“本人相信,閣下將通知德國總理,您願意充當代表,並敦促他接受本人之建議,因為本建議將令各國人民不致發生戰爭。”於是,他重新懷著希望,孜孜不倦地工作至深夜,準備次日上午在國會發表的演講稿——這也是希特勒最後通牒到期的一天。

9月28日,星期三,這是可怕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