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不。已故右府大人曾說,竊天下者多矣,然何人憂天下?……秀吉可是找到了你。”
“來,家康再敬大人一杯。”
“喝!當然要喝!”秀吉放開家康,拭去長淚,笑道,“哈哈哈,家康,大家分享吧!”
“分享?”
“秀吉請求天皇為此次隨你而來的酒井忠次、神原康政等重臣敘位。”
“家康替他們謝過大人。”
“另,藉此機會,可打消他們對秀吉的懷疑。秀吉會當眾將陣羽織給你。但出征九州,你卻不能去!”
“這卻是為何?”
“天下未平,癥結不在九州。秀吉出征,你只須嚴加鎮守東方便是。如此,你的重臣們方能放心。你以為如何?”
“家康甚是惶恐。”
“不,不。若一心為了天下,你我二人定當惺惺相惜,同心如一。若你意已定,徵九州我去便可。”秀吉笑道,“我之所以遲遲未舉兵刀,是我懼怕你——你可明白?哈哈哈。”
家康不得不重新審視秀吉。“你乃唯一威脅我之人”這是何等坦誠之言!人生即是戰爭,勝者無不怕人看到自己的弱點,故,許多人總要假裝若無其事,甚至撒下彌天大謊。唯秀吉能超越常人,對自己的懼怕毫不隱瞞,坦言相承。
“大人下的迷湯好生可怕!”
“迷湯?”
“是啊。大人怎可說懼怕家康?家康距大人尚有萬里之遙啊!”
“哦,嘿。秀吉不過將心事和盤托出。”
“大人說笑了。”
“哈哈!”秀吉拍額大笑,將手放在家康肩上。他們都已醉了。酒香和體臭混著木香,混雜成一股說不清的氣味。秀吉道:“哦,這房裡有在杉葉上撒尿的氣味。”
“兩個上了年紀的武者,滿身臭汗地醉在一處。”
“啥哈,對啊!這便是天下的味道!”
“為了天下,再乾一杯。”
秀吉接過杯子,放低聲音道:“你認為女人怎樣?”
“喜歡。”
“哦?是秀吉太大意了。秀長是個老實人,我明白告訴他好了。”
“今夜不必大人操心了。”
“怎的了?不必多慮。”
“不不,哈哈,人啊,不可太貪,旅途辛勞,當好好歇息。”
“哈哈哈,其實……”秀吉把臉湊近家康,道,“秀吉本欲送一個兒媳給你,可她不聽我言,我便……”說著,他悄悄環視一眼四周,看了家康身後的新太郎一眼,又道:“言歸正傳。這個年輕人是誰家之後?”
“他是鳥居忠吉之孫、元忠之子。”
“哦?這個年輕人前途無量啊!那麼重的大刀提在手裡一個時辰,紋絲不動。精力充沛,堅強上進,好似我年輕時的模樣。對了,秀長!秀長在哪裡?把你的寶貝女兒帶來,談談大事!”
秀吉大聲嚷道。秀吉目空一切,熱情奔放,甚至可說有些瘋狂。他本性如此,再加上身處關白高位,更是肆無忌憚。他拍手後,秀長帶進一個十二三歲的女子,那女子還如同一顆青梅。家康茫然了。
“秀長!你可知德川大將鳥居伊賀守忠吉公?哦,你自是不知。鳥居伊賀守忠吉啊,已故右府大人經常說起,當時我尚年輕。就是這位長者,讓家康成長為無人可及的大將啊!你知道嗎?”
“不知。”
“是啊,你怎會明白!這位長者之後,此次也來了。他便是甲府城代、德川重臣鳥居彥右衛門元忠!我說得可對,親家兄弟?”
“是。”
“而元忠之子,就是這個持大刀的年輕人。我來做媒,讓他給你做女婿。你無嫡子,這樣一來,家中也自安泰,怎樣?”
秀長平靜地看著新太郎。他的女兒尚未成人,滿面含羞。家康忍不住回頭看了看很不自在的新太郎一眼。
“哈哈,秀長,這個年輕人毫不在意,連眼也不眨一眨。你不把女兒許給他,還能許給誰?此事到大坂再議,先帶小丫頭退下吧。”秀吉大咧咧道。
秀長退下後,秀吉又把話題轉移到女人身上,問家康:“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子,是倔犟剽悍的,還是溫柔嫻雅的?”
“適中即可。大人呢?”
“我喜溫柔女子,卻總不稱心。”
“難道大人身邊都是剛猛女子?”
“個個強悍好鬥。都要凌駕於我頭上。唉,秀吉怕女人啊!”
“大人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