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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尊心,可能而變為不可能,那我是一個多麼愚蠢多麼不幸的姑娘啊!他多麼可恨!他為什麼沒有想到我也是有自尊心的呢?僅憑這一點就足以證明,他根本不愛我,絕不會愛我。啊,我太自作多情了,我和他之間根本沒有什麼可能……

回憶,這是一種特殊的精神享受,如果誰確有值得回憶的經歷。內心的痛苦,感情的折磨,不公平的處境,破滅的希望,萌發的希望,種種希望變為種種失望後心靈受到的極猛烈的衝擊,這些經歷,便是回憶對人具有的非凡魅力。尤其在誰認為自己獲得了幸福之後。

今天,站在哨位上的裴曉芸,充滿信心地認為自己是一個獲得了幸福的人。儘管此刻她正受到寒冷的威脅_

突然,她發現了出現在山林中,荒原上,公路上那幾隊火把。

“黑豹”豎起了耳朵……

最先進入團部區域的,是一輛馬車。坐在馬車上的人們舉著數支火把,火焰被風朝後拉扯成不規則的三角形,彷彿象一面面燃燒的小旗。團部會議室門前寬闊的大道與公路相連。馬車從公路拐上大道,馬鈴嘩嘩,毫不減速,帶股來勢洶洶,橫衝直撞的勁頭,有如馳騁沙場的古戰車。它直抵會議室門口,老闆子才高喝一聲“籲”,猛剎住車,險些闖進了會議室。

二十幾個青年跳下馬車:火把的光在夜的膠捲上耀映出一張張若明若暗的臉,每一張臉的表情都那麼嚴峻而冷峭,分不清男女。他們與從會議室走出來的人們對峙著:

三匹馬,馬腹劇烈地起伏著,喘息聲短促而厚重,鼻孔噴出團團熱氣。它們貪婪地舔著雪.

政委孫國泰,走到一匹馬跟前,在馬身上摸了一下,象洗了把手似的。馬身仁汗如雨淋。

“你們,是哪個連隊的?”他問。

他們誰也不回答。

“把馬累成這樣,你們於心何忍?”

仍沒有人回答

沉默,既流露出含蓄的敵意,也分明對他顯示出客氣。

他回頭對站在身後的幾位連長和指導員說:“你們認認,是不是自己連隊的馬車?”

“是我們三連的馬車。”三連的大鬍子連長說著走上前來。

“你們會後悔的!你們要對今天的行為所造成的後果負責任!你們每一個人!”他對他的戰士們大聲吼。

“到了這種關頭,我們還考慮什麼後果?”

“連長,別嚇唬我們,我們不怕。”

“我們什麼都不怕,我們豁出去了!”

…………

這些話,在另外幾位連長和指導員聽來,簡直等於挑戰!等於公開蔑視他們所有人在連隊中的威望,而且是當著團政委的面!他們都氣憤了。

無論在任何情況之下,當對一個人的放肆,代表對一種領導權力的挑戰時,被領導者們就將領導者們的意志統一起來了。

“我提醒你們,你們現在還是兵團戰士,我現在還是你們的連長!在你們的返城手續上,還要我簽字的!”三連長暴跳如雷。雖然,他不是一個知識青年,可剛才在會議上,他是準備為知識青年,為本連戰士們的命運大聲疾呼地發言的。沒想到,他的戰士們此刻當眾往他臉上抹黑!

“連長,你敢不簽字,我們就剁掉你的手!”他的一個戰士,慢言慢語地說出這話。說得那麼從容鎮定,說得那麼輕鬆。但只有白痴才可能會把這樣的話當成玩笑。

“住口!”三連指導員也從會議室走了出來,喝斥道:“兵團最高軍事法庭還沒有解散呢!”

“我把你捆起來!”三連長朝那個揚言剁掉他手的戰士怒衝衝地走過去。

“對,把他捆起來!他既然能說出這種話,就能做出這樣的事!”另外兩個連幹部上前欲助三連長一臂之力。

“太不象話!”政委孫國泰突然極其嚴厲地說。

三連長站住了,轉過身看著政委,不明白政委是在說自己,還是在說自己那個混蛋戰士。

“三連長,你把馬卸了,牽到團部馬號去喂料。”孫國泰低聲對三連長吩咐。

三連長和指導員對視一眼,服從地去卸馬。

孫國泰又對三連的戰士們說:“大家熄滅火把,都進會議室來吧!”

他們互相望著,猶豫著。

“政委,你們不是還在開會嗎?”一個細小的聲音問,聽得出是個姑娘。

“會議室容得下我們二十幾個,容得下全團八百餘名知識青年麼?”又一個聲音緊跟著說,語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