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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願意承擔這項政治任務,為什麼組織上先找你談話?還不是為你的政治前途著想,還不是對你的信任?你這種表現使組織上很失望,你要仔細考慮一下,不要急著做決定,考慮成熟後咱們再談,我有時間等待你的答覆。

田雨冷冷地回答:既然這麼多女同志都樂於接受這項光榮的政治任務,那太好了。我的出身不好,覺悟低,渾身小資產階級情調,實在擔不起這麼重要的任務,還是先改造一下世界觀,提高覺悟,幹好本職工作吧。說完她連立正敬禮都免了,轉身走了。羅萬春氣急敗壞地想,首長娶老婆要真看重政治覺悟,我還費這勁兒幹什麼?李雲龍是這次戰役中負傷人員裡級別最高的,連野司1號2號首長都打電話詢問,醫院領導很重視,特地派了護理經驗豐富、政治覺悟高的護士進行專職護理。從昏迷中醒來的李雲龍清醒後一直悶悶不樂,他的大腦裡儲藏著一個形象,一個美得令人心動的形象,他鬧不清這個美麗的形象是怎麼鑽進大腦的,是在什麼地方見過?還是做夢夢見的?他越想越糊塗,總覺得哪兒不對。李雲龍的專職護士阿娟是個粗眉大眼的農村丫頭,家裡三代貧農,阿娟從小被賣給人家做童養媳,受過很多苦,參軍後阿娟覺得簡直是進了天堂,能吃飽飯不說,這麼多同志待她都像兄弟姐妹一樣,乾的工作也很輕鬆,除了打針、量體溫表等工作需要好好練練外,其餘的工作對於阿娟來說簡直像玩一樣,洗繃帶、洗衣服,給傷員端屎尿、餵飯,這比當年在婆家乾的活要輕鬆多了,總之,阿娟很知足,她的感激之情是最為真誠的,她要報答共產黨,報答組織上對她的信任和培養,她的護理技術和思想覺悟都提高得很快,野戰醫院的領導們都認為她是個很有培養前途的好苗子。

總是把最重要的工作交給她。事情就是這麼怪,照理說,李雲龍長年在作戰部隊,周圍清一色的和尚,極少有機會和女人打交道,按通常的推理,這種男人猛不丁見了女人,不說兩眼發直至少也該多注意兩眼。可李雲龍對身邊的阿娟從來就沒注意,他是個很好侍候的傷員,從來沒什麼特殊要求,你喂他飯他就張嘴吃,你不喂他他也不要,換藥時,阿娟一見那些可怕的傷口手都哆嗦,李雲龍疼得滿頭大汗也不吭一聲,問他疼不疼?他面無表情地望著你,像沒聽見一樣。

平時,他就睜大雙眼,默默地盯著天花板,很少說話,阿娟沒話找話地想和他聊聊,他連理也不理,弄得阿娟總懷疑首長的腦子出了什麼問題。這種狀況持續了二十多天才猛然地改變了。那天阿娟正給李雲龍開啟繃帶換藥,李雲龍照例是忍住疼一聲不吭。那天在普通病房護理的田雨手頭的繃帶用光了,便來找阿娟借些繃帶來應急。當時的情景很奇怪,田雨知道這個特護傷員是個大首長,所以她躡手躡腳的生怕驚動首長,儘量壓低聲音和阿娟說話。李雲龍本來是閉著眼的,根本沒有看見田雨走進病房,耳邊聽見護士之間的低語也是常有的事,可是今天他競覺得心裡猛地動了一下,有種異樣的感覺,好像要發生什麼大事,便神差鬼使地睜開眼,好傢伙,他眼前竟是一亮,難道世上真有如此美貌的姑娘,像畫兒上畫的一樣,李雲龍覺得前半輩子簡直白活了,沒錯,我真的見過她,不是做夢。李雲龍的眉頭立刻舒展開來,渾身傷口感到一片清涼,哪兒還有半點痛楚。田雨確實見過李雲龍,他第一次從昏迷中醒來時,阿娟還沒有被指定為專職護士,那天正趕上田雨值班,就這麼短短的一瞬間,

田雨的形象竟如此強烈地留在李雲龍的腦海裡,多年以後,兩人回憶起第一次見面的情景,還都在驚異心靈感應的奇蹟。田雨太熟悉這位首長了,從李雲龍被抬進醫院那天起,生性敏感的田雨就發現這位首長絕非一般人物,別的不說,就看他那群殺氣騰騰的部下就能看出這位首長的帶兵風格,那個揮舞著手槍,抬手就敢打人的連長真把醫務人員嚇壞了,他那枝危險的駁殼槍隨時有可能射出一串子彈,當田雨輸完血後,那個剛才還是殺氣騰騰的漢子競當眾跪在她面前磕頭如搗蒜,通紅的雙眼中還流出一串串感激的淚水,使田雨驚駭得久久說不出話來,這是個什麼樣的首長呀,競得到這麼多如狼似虎的漢子衷心愛戴?田雨的直覺告訴她,這個傷員絕不是平庸之輩。傷成那樣子還有如此之威風。

田雨向剛睜開眼的李雲龍婿然一笑便轉身定了。就這麼一笑,也夠傾國傾城了,李雲龍差點兒又昏過去。奇怪的是,田雨剛剛離開,李雲龍的傷口便疼得難以忍受,心情也變得極為惡劣,儘管阿娟還像平時一樣小心翼翼,還是惹得李雲龍心頭起火,他粗魯地把身前的藥盤潑到地上,各種藥瓶撒了一地,然後撕開剛纏好的繃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