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明地聞出,周恩來撥出的氣都充滿酒香。我心疼地小聲問:“周副主席,你怎麼一杯也不讓主席喝?他只要喝半杯你就可以少喝三四杯啊。”
“我怕酒裡有人作手腳,放毒……”他只耳語一般地喃喃了一聲。
那次酒後,周恩來又連續工作十幾個小時。我常想,像他那樣連續工作,睡眠嚴重不足,體質下降,又空腹地連續大量地喝酒,甚至一次喝幾十杯白酒仍然不醉不倒,支撐他的只剩了心情和氣氛。面對圍攻的氣氛,保護毛主席的心情,使他激昂,使他振奮,酒量得到了超常的發揮。
給我印象深的,能夠顯示他酒量的還有一次發生在雲南,是完全不同於重慶那次的氣氛和心情下,轟轟烈烈地喝了一場大酒。
記得那是亞非會議結束以後,我們跟隨總理乘飛機從萬隆回到昆明。雲南黨政軍的領導幹部為了慶祝萬隆會議圓滿成功,舉行宴會招待總理和代表團。
那天晚上,省委、人委、軍區,幾個系統的領導幹部輪番向總理敬酒,這是出於敬愛、歡迎和感到無比榮幸的敬酒,總理不願掃大家的興,更不願讓敬酒者尷尬,儘量滿足每個人。無論熟與不熟,職務高或低,他都滿足了每個人的願望。當他頻頻與敬酒者碰杯乾杯時,我就聯想到他與群眾握手的場面。周恩來無論見哪方面的幹部群眾,都一定滿足大家握手的願望,與前排的握完手,也不忘中排後排,有手伸過來就一定要握。有次他手破了,很痛,加之右臂曾經骨折,活動受限,我們勸他不要握手了。但他拿掉手上的藥布,站在門口,堅持和被接見的280多名代表一一握手告別!
現在,他喝酒就像握手一樣熱情周到,不拒絕敬酒,還主動向同志們敬酒,越是職務低,越是一般工作人員,他越不忘敬酒。
應該說,雲南省黨、政、軍幹部都喝得實實在在,絕沒誰取巧耍滑,即便不能喝酒的也大口乾杯,用他們醉後講的話說:“跟總理喝酒,醉了也值,醉了也高興。”
說實話,那次喝酒仍屬總理喝得最多,甚至多很多。但是,雲南幹部喝醉許多,總理卻一點沒醉,仍然是我所熟悉的那樣:紅光流溢,神采飛揚,興致勃勃地同大家交談;上下5千年,縱橫lO萬里,那淵博的知識和機敏的思想談吐,傾倒了所有在場的人。
不過,所有這種宴會場合,只能說個總理很能喝,確實酒量大,卻很難真正說清到底喝了多少?
工作中,總理最討厭“大概”、“可能”、“估計”一類籠統話;他格外注重數字,為了準確。這點後面要談及。那麼,總理喝酒我也不能總講籠統場面上的話。我可以舉兩次“賭酒”的例子。這是“單個教練”,可以準確說出喝了多少酒。
1961年第二次廬山會議時,有天晚上總理從主席那裡出來,吩咐說:“到尚奎同志家去,他和水靜請我吃飯呢。”
提起楊尚奎和他的夫人水靜,中南海的工作人員都知道。因為楊尚奎是老革命了,當年在中央蘇區擔任省委宣傳部長,建國後任江西省委書記,中央在廬山開會時,他和夫人水靜總要盡地主之誼。水靜那時年輕瀟灑,待人熱情,給大家印象很好,還曾幫助一組衛士找物件,一時傳為佳話。
她給大家印象深,還有個重要原因是酒量大。由於江西在國家3年困難時期,每年撥出十幾億斤糧支援各地,到1961年秋,江西生產形勢和經濟恢復都比較好,所以總理顯得很高興,路上興致勃勃問一句:“都說水靜酒量很大?”
我說:“好象聽人講過。女同志不喝則已,只要是敢喝的,一般都要比男同志能喝。”
“嗯,”總理笑著點頭,神情蹊蹺:“她把我的部長灌醉了呢。”
“誰?”
“廖魯言。”
“真的?”我吃驚地睜大眼,“哎呀,那總理可要小心點。”
總理能喝酒。國務院能喝酒的不少。張彥、喬冠華他們都是一斤以上的白酒量。每逢有喜慶日子,常站起來就坐不回去,互相碰杯,敬酒勸酒,興致極高。常有喝醉的時候喝醉的人;醉後話多,出過不少洋相。
總理最喜歡和陳毅、喬冠華一道喝,有這兩個人,氣氛就熱烈,就愉快。這兩個人放得開,但是不粗俗;酒興大發也不會講出低階趣味,必是山南海北,天地文章;詩詞歌賦,妙語如珠。
所以,總理喝酒喜歡問兩句話:“陳老總來不來?”或吩咐:“叫喬老爺來參加。”
總理與陳毅私交甚深,自不必言。喬冠華是總理一手培養起來的外交家,一直深得總理喜愛。我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