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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幾圈,並配合著揉揉眼窩和太陽穴,然後坐下繼續辦公。

他終於感到這樣也不解決問題了,便拿起辦公桌上放的那件“寶”,開啟鐵盒,用手指擦點清涼油,抹在額頭和太陽穴上。這時,彷彿冥冥中有什麼天靈感應,鄧大姐會出現在總理辦公室的門口,悄悄地在門外轉圈,憂慮而心疼地朝裡面伏案勞作的總理投去一瞥又一瞥。她輕易不進總理辦公室,不去幹預總理的公事,這是結婚時就有的協議。總理的辦公室有三把鑰匙。一把在警衛手中,警衛交接班時,鑰匙屬於交接內容之一。另一把在秘書手中,一般是放在機要秘書那裡。總理自己有一把,睡覺時放枕下,起床時揣兜裡,從來不離身。鄧大姐沒有鑰匙,總理不在,她就進不了辦公室;總理在,她也極少走進去,在門口轉了一陣,終於向著門裡輕輕喚一聲:“恩來呀,該休息一會兒了。”總理掀起眼皮,目光從鏡框上方望一眼鄧穎超,點點頭,卻馬上又伏進了檔案堆,繼續他的批閱修改。

片刻,鄧大姐又輕喚一聲:“恩來呀,起來活動活動吧。”

總理再次掀起眼簾,似有所震動,雙手在桌上一撐,便立起身:“好的,我活動活動,你去休息吧。”

總理又開始繞辦公桌快走,這種活動更多的是為了安慰鄧大姐。快走兩圈,便朝大姐揮揮手,叫她放心休息去。當鄧大姐的身影在門口消失時,總理便重新在椅子上坐下來。習慣地擦一些清涼油。

這樣又堅持一段時間後,疲勞便達到了難以克服的地步。眼皮會不知不黨地耷拉下來,手中的筆在總理瞬間的迷糊瞌睡中,在檔案上留下一些點或道的墨跡。出現幾次這樣瞬間的迷糊磕睡,總理會痛苦地拍拍額頭,搓搓臉,猛地丟下筆,朝後仰身靠在椅背上,大聲吩咐:“給我一條熱毛巾!”

一邊用熱毛巾拼命地擦臉,揉眼窩,一邊繼續批閱檔案,總理是在盡力聚集全身僅存的一點熱能,投入到勞作中去。這樣堅持一會兒,又會大聲吩咐:“誰有煙?給我一支菸吸。”

總理的辦公桌上放有一塊“請勿吸菸”的牌子。他不吸菸,我們也自覺地不吸,以保證室內空氣不受汙染。但他睏倦極點時,就會自己破壞自己的規定,吸燃一隻香菸,以便給神經強刺激。

彷彿還是冥冥之中存在的那種天靈感應,或者叫生物電?我多次遇到這種情形,總理吸燃香菸不久,電鈴忽然響了。這是睡醒一覺或難以入睡的鄧大姐在按鈴,她的臥室有個按鈕,她那邊一按,總理辦公室這邊的鈴就響,是專為她和總理之間聯絡而裝設的電鈴,目的就是讓鄧大姐督促總理休息。而且,不久就有衛士進來,傳達鄧大姐的吩咐:“總理該休息了。”

看著總理疲憊已極的樣子,我們這些秘書都心痛。可有時掂掂手中的檔案又感覺為難,那邊都等著回話呢!即便可以拖一天,可明天還有明天的事,說不定比今天還要忙啊……

總理疲勞過度的最嚴重表現,就是鼻子裡突然地流出血來。淡紅色的血液有時滴在檔案上,用棉球擦不及,堵不贏。這時,我們會不由分說奪下他手中的筆,配合衛士把他拉到沙發那裡坐下,仰靠沙發,用涼水浸過的毛巾覆蓋在他前額和鼻樑上。我多次見總理勞累過度大流鼻血。為中國向蘇聯爭取156項援建專案,為抗美援朝,為第一個五年計劃的完成,為擺脫三年困難,恢復國民經濟的發展,為第一顆原子彈的爆炸成功,特別是在“文化大革命”中,為減少損失,保護幹部,維持黨和國家各方面工作的繼續運轉,苦撐危局,都曾大量流血。那場面令多少人心碎神傷,熱淚哽咽!

每次總理累得流鼻血時,我們只能默默地幫他用冷毛巾敷額,找棉球止血,卻不能強迫他去休息,那樣只會讓他著急生氣,反而流血更多。這是有教訓的。我永遠忘不了抗美援朝時發生的那次流鼻血。

那是抗美援朝打得最殘酷的階段,美國飛機狂轟濫炸,給我們的運輸造成極大困難,加上放毒氣,撤細菌,無所不用其極。總理連續工作,三天三夜沒閤眼,那天夜裡連續兩次流鼻血。第二次流鼻血時;斜靠在沙發上,敷了冷毛巾,堵了棉球,血仍然止不住,滲出棉球繼續往下淌。我們又痛又急,再三勸說他去休息,就是勸不動。他堅持要等前線的一個特急電報。

我見總理臉色灰白,呼吸問,不但有血水悄悄流出;而且還有無數纖小的血粒隨著出氣成星狀地濺灑在鼻孔下方的各個部位。我心痛得受不了,再次過去勸說:

“總理,你必須休息了!”

“不行,這個電報很重要,我必須等。”

“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