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8部分

要告訴信近,關於刈谷的,關於岡崎的。但她的心思竟被波太郎看了出來。她始終逃不過他的眼睛……想到這裡,阿俊感到脊背一陣發涼。

“臥房已備好。”阿俊在臥房裡燻了香,然後回到客廳。

波太郎對信近道:“你累了吧。先去歇息,不必客氣。”他看都不看阿俊,繼續和隨風談起了比睿山。

“請恕我先告辭。”信近起身到了走廊。阿俊站在那裡。她看見信近消瘦的肩膀,突然流下淚來。

“怎麼了?”

“沒有……沒什麼……”

走到臥房門口,她跪在地上,讓信近先進去。信近取下刀掛到刀架上。只聽阿俊呼吸急促地說:“主人吩咐奴婢陪公子。”

夜已經涼了。

信近看了一眼僵伏在地上的阿俊。他並不是沒有接觸過女人,也並非第一次受到這樣的接待。可他今天一看到阿俊,便想到了剛剛生下孩子就被迫離開丈夫的於大。亂世中的女人……阿俊的身上也帶著這樣的悲哀。

“是波太郎吩咐的嗎?”信近問道。阿俊沒有回答,抬頭看著信近。

“你……經常陪客人過夜?”阿俊使勁兒搖了搖頭,她的嘴唇動了動。

“波太郎肯定想讓我們多談一談刈谷的事情。真熱。把燈熄了,我們到窗邊說話吧。”

阿俊進去,把燈熄了。窗子突然變黑了,在這個黑框中,可以看見夜空中的星星和信近的身影。

“於大小姐……”當知道對方現在已經看不清自己的表情時,阿俊心裡平靜了許多,道:“奴婢的堂姐百合說,小姐也許會被迫和松平城主別去。”

“別去……”

“是。所以百合先小姐一步離開岡崎,到針崎寺落髮為尼了。”這間臥房似乎靠著河岸,外面傳來淙淙的水聲,中間夾雜著夜行小船的槳聲。信近點點頭,看著阿俊。眼睛慢慢地習慣了周圍的黑暗,阿俊的身影再次映人信近的眼簾。他再次想到了於大和於國。阿俊的聲音跟於國很像。

“百合說,小姐和城主十分恩愛,連外人也覺得可憐……”

“哦。”

“可是……世道真是殘忍。”

信近沒有說話。阿俊已經趴在地上,哭了起來。

下野守信元投靠了織田,今川肯定會派人到岡崎進行嚴正的交涉。松平廣忠作為信元的妹夫,今川也必定要岡崎抉擇。這樣的話,廣忠只有和於大散去,才能表示對今川氏忠心不二。

世事真是難料。廣忠的父親清康從忠政身邊強行奪走了信近兄妹的母親,而廣忠現在卻在今川氏的逼迫下要和於大各奔東西。這些悲苦到底是誰造成的呢?

這時,伏在地上哭泣的阿俊突然撲到信近腿上。“公子……求求您……求求您了。您……您把我殺了吧。公子!”

信近驚訝地往後退了一步。看到拼命抱住自己的阿俊,已經模糊不清的於國的面容又浮現在他眼前。她身體的味道,溫潤的小手,白皙的面板,顫抖的聲音……

“奴婢不信什麼佛陀的救贖,看不到明天會有幸福……這樣下去,奴婢肯定會發瘋而死。我不想活了,不想做女人。您把我殺了吧……求求您……藤九郎公子。”阿俊知道信近無家可歸。他再也無法和親人團聚。

信近被阿俊嚇了一跳,不覺把手放到阿俊肩上。他害怕阿俊真變得神志不清,心中一時充滿同情。見信近將手放到自己肩上,阿俊趁勢依偎過來。她沒有認識到,自己依偎過去的那一瞬間,已經失去了所有的理性。對舊主人的懷念和對信近悲慘命運的同情,競變成了一股怪誕的情愫。

“求求您了……藤九郎公子。求求您了……”她的哽咽漸漸變成了嬌羞和誘惑。信近想到了於國。於國也是這樣抓住他,在乞求,在訴說。“藤九郎公子……”

“於國……”信近像是被幽靈附體一般叫出了於國的名字。但阿俊卻沒有發覺,仍舊哽咽不止。於國的面容浮現在信近眼前。她的氣息,她的肌膚,她的喘息……他心底冒出一股墮落的念頭。與其整日痛苦不堪,不如把這痛苦踩個粉碎!

“於國……”

“啊……嗯。”

阿俊似乎已經忘記了自己的名字,整個身子都撲進了信近懷裡……

大概起風了,信近覺得頭頂上的星星在歌唱。剛剛退去的汗水再次湧了出來。不久,外邊傳來巡夜的更聲。已經是亥時了。波太郎和隨風的談話或許還在繼續,但在這裡聽不到他們的聲音。

信近突然清醒過來,輕輕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