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地等待那個爆裂時刻的來臨。她說:“兄弟你還是個瓜瓜娃!”說著就推託著他的臀部,又壓下去,往覆兩下,黑娃就領悟了。她說:“兄弟你不瓜,會了。”黑娃瘋狂地衝撞起來,雙手抓著兩隻乳房。她摟著他的腰,扭著叫著,迎接他的衝撞。猛然間那種爆裂再次發生……他又安靜清爽地躺在竹編涼蓆上,緩過氣之後,他抓過自己的衣褲,準備告辭。她一把扯過扔到炕頭,撲進他的懷裡,把他掀倒在炕上,趴在他的身上,親他的臉,咬他的脖頸,把他的舌頭裹進嘴裡咂得出聲,用她的臉頰在他胸脯上大腿上蹭磨,她的嘴唇像蚯蚓翻耕土層一樣吻遍他的身體,吻過他的肚臍就猛然直下……黑娃噢喲一聲呻喚,渾身著了魔似的抽搐起來,扭動起來,止不住就叫起來:“娥兒姐!娥兒……”她爬上他的身,自己運動起來,直到他又一次感到爆裂和消融。她靜靜地偎在他的懷裡,貼著他的耳朵說:“兄弟,我明日或是後日死了,也不記惦啥啥了!”
此後黑娃就陷入無法擺脫的痛苦之中。他白天和李相王相一塊去翻耕麥茬地,晚上同在馬號裡的大炕上睡覺,難得與小女人再次重溫美夢,不能再二再三撒謊去找嘉道叔呀!早晨他去掃院絞水的當兒,郭舉人踢腿舞臂在院庭裡晨練功夫,無法與小女人接近。唯一可鑽的空子,就是晚飯後他拎了泔水飲罷牛馬送還空桶的時候,在廚房裡和小女人急急慌慌摸捏一下就做賊似的匆匆離去。
煩悶焦躁中,機會總是有的。麥茬地全部翻耕一遍,讓三伏的毒日頭曝曬,曝曬透了,如落透雨,再翻耕一遍,耙耱一遍,土地就像發酵的麵糰一樣綿軟,只等秋分開犁播種麥子了。包穀苗子陸續冒出地皮,間苗鋤草施肥還得半個月以後。財東家就給長工們暫付了半年的薪俸或實物麥子,給他們三五天假期,讓長工把錢或麥子送回家去安頓一下,會一會親人,再來複工,此後一直到收罷秋種罷麥子甚至到臘月二十三祭灶君才算完結。然後講定下年還僱不僱或幹不幹,主家原僱長工原乾的就在過罷正月十五小年以後來,一年又開始了。郭舉人在他們耕完最後一塊麥茬地那天晚上來到馬號,搖著扇子爽朗他說:“前一陣子又收又種還要犁地,諸位都辛苦了。明日個李相王相就可以起身,今年你倆一搭走,回去把老的小的安頓好再來。目下地裡沒啥緊活兒,鹿相只要撫弄好牲口就行了。等你二位來了,鹿相再回家。鹿相屋裡有指靠,遲迴去幾天沒啥。”黑娃巴不得如此安排。李相和王相當晚灌好麥子,一夜竟然高興得難以成眠,雞叫三遍就推著木輪小車裝著糧食上路了。黑娃歡躍鼓舞,也無法人睡,俟到天色微明就去掃除絞水。吃早飯的時候,他大膽抓住小女人的手,跳起來親了一口,小女人嚇得臉都黃了:“你瘋了?”黑娃坐下來說:“等著。金黑好機會。”他回到馬號就餵馬,連著餵過兩槽草料把牛馬和騾子牽出來拴到樹蔭下,用掃帚刷掉牲畜身上的上屑糞疤,回頭又給圈裡墊了乾土,把水缸裝滿,吃罷午飯就躺下睡著了。後晌更加漫長,他素性背起大籠和草鐮去割苜蓿。
郭舉人很讚賞他的勤快和主動性兒,也蹲下來往鍘刀下放苜蓿。黑娃壓著鍘把兒瞅著眼皮底下郭舉人銀白頭髮的大腦袋,心裡忽然懊悔起來:郭舉人待他不錯,早看得出他很喜歡他,讓他陪他遛馬,替他背上鴿子籠兒到這裡那裡去放鵓鴿,很放心地讓他一個人侍喂騾馬,他卻偷偷地把人家的小女人睡了!他的漫蕩著歡愉的胸腔開始冷寂,滋浮起一縷愧悔羞恥的灰敗氣氛……
隨著深夜的到來,黑娃在馬號裡第一次獨自一人過夜,渾身又潮起那種催逼他翻牆跳院的慾望了。他脫光了衣服用葫蘆瓢兒從頭頂往身上澆水,沖洗得清清爽爽,就走出了馬號的門。
走同樣的路,翻同一道圍牆,爬同一棵椿樹,輕捷似貓兒一樣鑽進虛掩著門的廂房。朦朧的月光下,炕上躺著玉雕冰琢似的肉體。兩顆同樣焦渴的嘴互相濡沫,兩雙都急欲捕捉對方的胳膊交纏在一起。黑娃已不再慌亂,也不陌生,小女人再不說“兄弟你瓜瓜娃”的話,痴迷地陶醉在黑娃越來越熟練的愛撫之中。他們現在跨越了羞怯慌亂和無知的障礙進入從容不迫的自由境界,接受對方的種種愛撫也把種種愛撫給予對方,愉悅地縱容對方做更進一步更大膽些的行動,第一次得到了同步銷魂的最佳狀態。他們已經從肉體感官越來越強烈的刺激需要進入感情抒發的需要,情切切意綿綿的呢喃自然流湧。“兄弟呀,姐疼你都要疼死了!”娥兒姐呀,兄弟想你都快想瘋了!“”兄弟呀,姐真想把你那個牛兒割下來揣到懷裡,啥時間想親就親。“”姐呀,兄弟真想把你這倆奶奶咬下來吃到肚裡去,讓我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