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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

著木板,耳朵裡浮響著牛車在鄉村官路上行進時悠揚的嘎吱聲,那是他旋磨打製的第一根車軸滾動時發出的無比美妙的聲響,透過耳膜留駐到心裡了。這當兒,有人從背後捂住了他的眼睛,芒兒以為是二師兄下館子回來了,不在意他說:“好咧好咧,快放開手。你在館子吃飽了,我還得動手自造伙食哩!”身後的人仍不吭聲也不鬆手。芒兒反手在背後那人的腰裡撓抓一把,不料卻聽到一聲清脆的女人的尖噪門驚叫,回過頭一看,竟是小翠,不覺臉紅耳赤,小翠卻不在意地說:“芒兒哥,我趕回來給你做飯來了。你說吃啥呀?你想吃啥我給你做啥飯。”芒兒一顆惶惶的心穩住了,笑著說:“打攪團兒,我頂愛吃攪團魚兒!”小翠一甩長長辮子就朝灶房走去。臨到廚房門口又回過頭說:“攪團這飯得倆人做,一個人燒一個人攪。咋辦?你得給我來拉二尺五。”芒娃說:“燒鍋我是老把式。到時候你顧不過來你喊我。”

小翠回來以後,工房裡和整個庭院裡一年四季極其少有的清靜安謐的氣氛沒有了,似乎彌散著一縷神秘的令人鼓舞的氣氛,往鍋裡倒水和瓢碗撣絆的聲音從小灶房裡傳出來,不時傳進噝噝啦啦響著鋸聲的木工房,令人心裡鼓盪又令人驚悸。看看幾乎拉偏的鋸縫,芒娃兒喪氣地扔下鋸子,躺到工房牆角的大炕上,緩緩氣兒也靜靜神兒。小翠風風火火蹺進門來,還未等他轉過身坐起來,她的手已經抽擊到他的尻蛋子上,手腕上戴著的石鐲硌得他疼疼的,她尖聲嗔氣地發著脾氣:“懶獸!說的給我燒鍋,倒背起炕面子來咧!要我撕你耳朵呀?”芒兒訕訕笑著揉搓著被打疼了的屁股蛋子:“我還當你沒搭手點火哩?”說著就蹺出門去。急火火走過院子鑽進灶房。小翠隨後跟進來問:“你愛吃酸辣湯澆攪團,還是臊子湯澆的?”芒娃兒隨和地說:“都好,我都愛吃。”小翠說:“你這人兒好沒主意!倒是吃哪樣兒的?”芒娃兒說:“當然還躁子湯澆的香。”小翠說:“你去街上買一斤豆腐,肉還有哩!再捎帶一撮芫荽,有芫荽味兒。”芒娃兒點頭應著就往外走。小翠喝住他:“你不拿錢,拿臉蹭人家的豆腐呀?”芒娃兒說:“我身上有哩!”小翠說:“你有是你的,你攢著。”說著撩起衣襟,在紅裹肚兒裡掏錢。芒娃兒看見了小翠的綠色腰帶和微微隆起的小腹,急忙轉過臉眼。小翠一點不察覺也不在意,一古腦兒把錢塞到芒兒手裡,攥住他的手腕叮囑說:“可甭把錢掉了哇大大爺!”抿嘴笑著看著芒娃兒挎著籃子走出院子。

芒娃兒買豆腐和芫荽回來,把剩下的幾個麻錢們出來擱到案板上,轉過身要走,小翠揚起臉說:“你這人好沒規矩——”芒兒惶惶地問:“咋咧我又咋咧嗎?”小翠頭不抬,手不停地咚咚咚剁著蘿蔔丁,說:“把錢拾起來,剛才我是咋樣給你的,你也咋樣還給我,撂到案上算咋回事?”芒娃兒舒口氣笑著從案板上揀起麻錢,捉住她按著蘿蔔條兒的手,把麻錢壓到手心,說:“給吧!這算啥規矩?”小翠噗哧一聲笑了。從左手把麻錢轉到右手,迅卻塞到芒娃兒的口袋裡:“哥兒勤,愛死人;哥兒懶,棍子攆。這算犒勞你的跑路錢。”芒兒從衫子口袋掏出麻錢:“這——我不要……”小翠抓住他伸過來的手又送回衫子口袋裡,嘻嘻哈哈地說:“裝上裝上,芒兒哥你裝上,上街買個糖圪塔兒油麻花兒吃;吃的時光甭忘了是妹子疼你給你錢買的。”芒兒登時紅了臉,把話岔開了:“你這會兒才拾掇臊子,燒鍋拉風箱還得等一時兒,我先扯鋸去。”小翠從籃子裡取出芫荽扔到他懷裡:“坐下擇菜。菜擇完了掏灶灰。灰掏淨了再絞水……你想吃我侍候你的省手飯?”芒兒坐在水缸旁的小凳上擇萊,芫荽的香味兒直鑽鼻孔。小翠坐在案板前的獨凳切完蘿蔔丁,抓過豆腐剛切了兩刀,歪過臉抿嘴笑著:“我的圍腰帶兒開來咧,芒兒哥你給拴一下,我的手水稀稀的。”芒兒遲疑一下從小凳上站起來,走到小翠身後輕輕把鬆開了的圍腰帶兒拴好。小翠用手捋了捋說:“太鬆了。解開重拴,拴緊些。”芒兒解開往緊勒,尚未拴結完畢,小翠又虛張聲勢地叫起來:“哎喲喲芒兒哥!你把人家的腰勒斷咧!”芒兒停住手問:“該是咋樣拴著才合尺?”小翠撈著刀小心翼翼地切著豆腐,悠然自得地說:“你真笨,像是八輩字也沒拴過圍腰帶兒!拴好子你用手試試嘛!能插進去一隻手就合尺咧!”芒兒重薪拴結好繫帶兒遲疑地垂著手,已經反覆拴過三次,他都是小心謹慎地用手指捏壞著繫帶兒,避免觸及小翠後腰上的月白色布衫。現在提起右手拿,尊照小翠的指導,貼著脊樑插下去,圍腰的繫帶兒繃在手背上,先是觸到月白色布衫,隨之就感觸到奇異的一種溫熱,那一刻他的周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