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后布此謠言,意欲何為?”
“臣自忖這是天后權欲過重,深嫉殿下英才,以謠言來瓦解殿下的勢力。”
“如之奈何?”太子賢焦急地問。
“天后已臨朝聽政近十年,朝中親信眾多,其勢不淺。且天后殘忍好殺。以我東宮的勢力,還不足與其抗衡。臣以為殿下不如以退為進,以守為攻,避其鋒芒,靜待時日。”
“我乃一國儲君,豈能龜縮東宮,無所作為?”太子賢生氣地說。
“殿下。”張大安望了望緊閉的密室門,悄悄地說,“殿下,前有李弘之鑑,不得不防啊。”
“那,我該怎麼辦?”太子賢想起大哥李弘的暴卒,覺著張大安說得有道理。
“天后所慮是,殿下的文武英才。殿下不妨表面上花天酒地,遊戲玩樂,而暗地裡培植勢力。總有高宗大帝傳位的那一天。”
“說得有道理。公開對抗,無異於加深矛盾,母子相殘。倒不如依卿之計,靜待時日。”
太子李賢主意一定,自此以後作風大變。也不見他找人編撰、討論學問了;也不見他騎馬射箭了,操練武功了;也不見他上朝處理政事了。而是整日沉湎於酒色之中。東宮裡,一天到晚,都是絲竹之聲和女人的歡笑聲。密探把太子墮落的行為迅速密報給武則天。武則天還不大相信,這一天,她在一大幫近侍的簇擁下,突然來到東宮。
東宮門口,兩個看大門的衛兵正蹲在牆根曬太陽,見天后率人過來,急忙撿起旁邊的槍,立正敬禮,其中一個還要先行進去稟報,讓武則天的衛士給制止了。一行人長驅直入,直奔東宮的大殿。離大殿老遠就聽見吹拉彈唱的聲音,及推門進去,只見寬闊的大殿裡,爐火熊熊,暖意如春,十幾個半裸的女人正在翩翩起舞,而太子賢左手攬著一個美女,右手端著酒杯,正哈哈大笑,其孌童戶奴趙道生正蹲在太子賢的腳邊替他捏摸著大腿。
眾人各玩各的,彷彿沒有看見天后等人來到。直到武則天的近侍大喝一聲,旁邊的吹鼓手才停下手中的活,眾人也把眼光一齊投向門口,見是天后來了,這才驚慌失措地急忙跪下來請安。太子賢把手中的杯酒乾了,然後搖搖晃晃地走過去,沒走幾步,又一個趔趄閃倒在地,他在地上跪下,咬著舌頭說道:“兒……兒臣……見……見過母后。”
武則天看了地上的太子賢一眼,又看了看周圍,半天不吱聲。太子賢於是爬起來,嘻皮笑臉地說:“母后,你怎麼有空……來……來東宮看我?”
武則天不說話,只是上下打量著太子賢,半天才問:“你一個月這樣玩幾次?”
“一個月……”太子賢歪著頭,想了想,說:“一個月也就是十次八次,讓……讓母后見……見笑了。”
“你這樣玩法,東宮政務又怎樣處理,你可有好幾天沒上朝了。”
“東宮說有事也……也有事,說沒……沒有事也沒有事,至……至於朝廷上,有母后在,也……也就足夠了,兒……兒臣只……只想多……多抽空玩玩。”
武則天冷峻地看著太子賢,眼裡射出寒光,她一字一句地說:“你身為太子,萬事三思而後行。切不可因一時氣盛,而斷送大好前程。”
看著太子賢醉酒的樣子,武則天也不再說什麼,一轉身,領著一幫人徑自走了。
這一天,明崇儼奉武則天之命,去見病中的高宗。自太子弘薨後,高宗因為傷心過度,身體狀況大不如從前,時常臥病在床,不能視朝。明崇儼來時,高宗剛喝過藥,正靠在枕頭上歇息。明崇儼小心地走過去,給高宗輕輕地按摩著。
“明愛卿,從哪裡來?”高宗有氣無力地問道。
“回皇上,臣從景泰殿裡來。”
“見到天后了嗎?”
“回皇上,天后正在景泰殿和朝臣們一起處理政要,特叫臣趕過來侍候皇上。”
“朕臥病在床,不能視事,一切全靠天后了。明愛卿,天后這兩天身體還好吧。”
“回皇上,天后這兩天,時常……時常……”
“時常什麼?和朕說話怎麼吞吞吐吐的。”
“天后這兩天時常暗自抹淚。”
“天后怎麼啦?”高宗欠了欠身子,問。“還不是為了太子賢的事。”
“太子賢還是那樣耽於玩樂,不問政事麼?”
“可不是。天后把《少陽正範》、《孝子傳》送給太子讀,希望他改邪歸正。可太子置若罔聞,不思改悔,依舊我行我素,成天醉醺醺地,張妓奏樂,且數名男女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