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守禮因為年幼,在東宮裡和睿宗的幾個兒子一塊唸書,形同囚禁,和家裡也好幾年不通音訊了。
武承嗣帶人闖進雍王府,光順和守禮正在後院設籠捕鳥,見武承嗣氣勢洶洶地帶人趕來,嚇得站在原地,不知怎麼辦才好。武承嗣嘿嘿笑了兩下,喝令左右:
“把這兩個逆賊拿下,用鞭子狠狠地打。”
光順一看勢頭不妙,壯起膽子問:“本王到底有什麼錯,竟要鞭打?”
武承嗣連解釋也懶得解釋,只是扯過一把椅子坐上,笑看這小弟兄倆被按倒在地上的恐懼樣,招手命令左右:“開打!”
“大人,打多少下?”一個打手請示道。“打就是了。”
打手們掄起牛筋鞭,照著地上的二人,沒頭沒腦地抽起來。起初打手們還邊打邊數,數到最後,數冒了數得不耐煩了,見武承嗣還沒有叫停的意思,乾脆不數了。打累了,就這手換到那手,不歇氣地打。
從小不事稼穡、不習武術、久居深宮,不見陽光的光順和守義,那禁得起如此毒打。兩人開始還沒命地叫喚,哀聲討饒,等過了小半個時辰以後,兩個人就先後暈死過去了,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其中老大光順被打得小便失禁,口吐鮮血。
武承嗣見鞭子抽在人身上,不見人有反應,於是招手說:“停,摸摸口鼻還有氣不?”
打手們一邊揩著頭上的汗珠,一邊伸手去試試光順和守義的口鼻,試了好半天,見沒有動靜,遂彙報道:“一點氣都沒有了,完了。”
武承嗣這才起身,彈了彈身上的灰塵,對一旁不斷篩糠的王府僕人說:“找個地方把他倆埋了吧,不要裝棺材,也不要致祭。”
待武承嗣一夥人走後,王府的僚屬急忙上前,搶救二個少王爺。安樂郡王光順兩軟肋被打爛,面色青紫,已告不治。犍為郡王亦昏迷不醒,氣息奄奄。
薛懷義也沒有閒著,除了不定時的奉召入宮侍候太后外,如今老薛正領著數千人,在洛陽龍門奉先寺前的山崖上,依山傍崖造佛像。這天,薛懷義來到工地視察。站在奉先寺前,他手搭涼棚,望著那高大的山崖發愁道:“這麼高的佛像,哪一輩子能做好。”
旁邊的嘍羅寬慰他說:“又不讓薛師您親自幹,自有工部的人領班幹,啥時候幹好啥時候算。您老人家何必操這個心。走,咱們到寺裡喝酒去。”
這時,一陣狂風颳來,薛懷義頭上的僧帽也被風颳了下來,沿著臺階骨碌碌往下滾,一個嘍羅趕緊跟在僧帽後邊追。追了幾十步也沒能追上。
“乖乖,風這麼大。”薛懷義摸著自己的禿頭讚歎道。
“薛師快看!”一個嘍羅指著崖上的腳手架驚叫道。
薛懷義打眼一望,只見龐大的腳手架晃晃悠悠,不知不覺,疾速地向眾人壓來,“不好”,薛懷義大叫一聲,抱頭鼠竄,剛跑十幾步,就見那數百丈高腳手架驚天動地地砸在眾人的身後,揚起滿目的煙塵,腳手架上,和地上的上千名民工死的死,傷的傷,狼藉一片……
人們驚叫著,從遠處跑過來救援。可作為工程總指揮的薛懷義卻無動於衷,捂著胸口不住地慶幸道:“我的命真大,虧我跑得快,僅僅損失了一頂僧帽和一個小卒子。”
旁邊的小嘍羅摸摸自己的腦袋還在,腦子還能使,立即恭維薛懷義:“薛師是羅漢下世,它腳手架再大再能也砸不倒咱薛師。”
這時,負責工程的工部侍郎跑過來,跪地磕頭道:“報告薛師,佛像外圍的腳手架全部被風所摧,求薛師示下。”
薛懷義有些不耐煩地說:“倒了再建,沒有錢直接到府庫裡支,沒有人跟地方上要,死傷的人該埋的埋,該治的治。”
工部侍郎抹抹眼淚,說:“薛師,這工期太緊了,一年、二年根本做不成,能不能給太后說說,作十年、八年的長期打算?”
“我不管。”薛懷義沒好氣地說,“反正到時候建不成,太后砍你的腦袋不砍我的腦袋。”
工部侍郎剛想再請示些別的事,薛懷義卻轉身走了,邊走邊氣哼哼地說:“都當將軍、當御史的,卻讓我來幹這費力不討好的活,我不幹了。”
薛懷義領著一幫和尚,騎馬趕回了城裡,他要找武則天辭去這再造夾紵大像的苦差事。其實這雕像動工將有半年,薛懷義一共也沒過來看過幾回,也根本沒在這夾紵大像上費心思。
城門口,一隊銀甲耀眼的金吾衛正在盤查行人。薛懷義一行人是特別的人,並不下馬接受檢查,而是放馬直往前走。一個將官見是薛懷義,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