矣!”猛然記得:“與我寶物的仙姑姑,曾說有急難時交我叫‘聖姑姑’。”乃大叫:“聖姑姑救我則個!”叫由未了,只見林子外面一個人喝聲道:“防送公人不要下手!我在此聽得多時了!”董、薛二人吃了一驚,慌忙跑出林子外面看時。見一個先生,身長六尺,面如紫玉,目若怪星。但見:烈火紅袍,勇如子路;鐵打道冠,好似專諸。頭上簪鑽獅子骨,腰間絛系老龍筋。為餐虎肉雙睛赤,因刺麒麟十指青!
那道士牽拳曳步趕入林子裡來,看著兩個公人道:“知州交你們押解他去,如伺將他吊起害他性命,是何道理?”兩個公人慌了手腳,道:“先生!我們奉知州相公臺旨,交我們害他性命。”先生道:“你亂道;如今官司清明如鏡,緣何無罪要壞他性命?我是出家人,本當不管閒事,適間聽得林子裡高叫‘聖姑姑’,是何意故?你且放他下來,待我問他!”董超只得把卜吉解放了。卜吉道:“告先生!聽卜吉說:我因販皂角去東京賣了回來,路上見一婦人,叫腳疼走不得,許我三兩銀子賃我車子載他。到鄭州東門內一個空宅子前,這婦人跳下車子走入去,我不見他出來,入去看時,婦人自跳下井去,地方人道我逼他下井,捉了我解到官司,知州交我自下井打撈屍首,我下去時元來井裡沒水,卻有一條路,見一所宮殿,遇著個仙姑,與我一件寶物,交我送與知州免罪,臨上井時分付我道,若有急難時便叫‘聖姑姑’。”先生聽得說了,道:“元來恁地。”看著兩個防送公人道:“這卜佔不當死,遇著貧道。可同來林子外村店裡吃三杯酒,更賚助你們些盤纏,好看他到地頭則個。”董超、薛霸道:“感謝先生!”
四個人同出林子外來,約行了半里路,見一個酒店,四人進那酒店裡坐了,酒保來問道:“張先生!打多少酒?”先生道:“打四角酒米,有雞回一隻與我們吃。酒保道:”村裡遠,沒回處。“先生道:”又沒甚菜疏,如何下得酒?“酒保拿酒來,四個人一家吃了一碗。先生道:”有心請人,卻無下口!“東觀西望,見壁邊一個水缸,先生看時,是一缸乾淨水。先生袖內取出一個葫蘆兒來,拔了屑兒,抖出一丸白藥來,放在水缸裡,依先去凳上坐了,叫酒保來道:”我們四個如何吃得淡酒!我方才將下口放在你水缸裡,將去與我煮來!“酒保道:”張先生!你四個空手進來,不曾見甚麼下口。“先生道:”你自去水缸裡看。“酒保去看時,只見水動,雙手去撈,撈出一尾三尺長鯉魚來,道:”卻不作怪!“只得替他劙了魚,落鍋煮熟了,用些鹽醬椒醋,將盤子盛了搬來與他。四個一面吃酒,董超道:”感謝先生厚意。“薛霸道:”這魚滋味甚好,怎地再得一尾吃也好。“先生道:”這個不足為禮,貧道平日好飲貪杯,難得相遇二位,叫海之內皆相識也,若不棄嫌,同到貧道院中盡醉方休,來日起程。不知二位尊意何如?“薛霸是後生心性,道:”難得先生好意相請,今日也將晚了,我們就同往仙院借宿一宵。只是不當取擾。“董超終是年紀大,曉得事,叫薛霸到靜處說道:”這先生是個作怪的人,著甚來由同他到道院中去?“薛霸道:”董哥!你空活這許多年紀,不識得事。這酒店裡主人家也認得他,但有差遲,只問酒店裡要人。“董超道:”也說得先生還了酒錢,四個人離了酒店,一路說些閒話。不知行了多少路,只見那先生用手一指道:“這個便是貧道小庵。”董超看時,好座茅庵!不甚大,蓋得圓簇,庵前庵後沒一個人家,兩個便有些心疑。先生開了門,請三人就門前坐地。先生道:“你們三個莫憂,這裡盡有宿歇處。今晚且快活歇一夜,來早便行。”先生掇張棹子出來,放在外面,入裡面去安排出葷腥菜蔬之類,鋪在棹上。先生道:“方才在酒店中請二位,不足為禮,就此盡醉方休。”兩個公人面面相覷,私議道:“這先生在酒店裡請我們吃了,如今來庵裡又安排許多酒食。欲待不吃。肚裡又飢;待吃他的,不知他主何意故?”薛霸道:“我兩個押著這個罪人,干係不小。方離得鄭州一程路,就撞見這個蹺蹊的先生,若是有些緩急,都有老小在家裡,不是耍笑!”董超道:“且吃了他的,看他如何。”先生將酒出米,各人吃了十數杯,都飽了。兩個公人道:“謝先生酒食,都吃不得了。我三個借宿一宵,來早便行。”先生道:“淡酒不足為禮。何必致謝。你二位且請坐。”那先生起身進去,不多時拿出兩錠大銀子來,都有五十兩重。便道:“二位各收一錠,休嫌輕微。”薛霸不則一聲,董超道:“感謝先生賜了酒食,又與銀兩,這銀兩決不敢受。”先生道:“你二位權且收了,表意而已。”二人被先生推不過,各收了一錠。先生道:“貧道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