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月死去時,我從他的死學到一件事,而且當作座右銘帶在身上,那就是:
“死不是生的對等,而是潛伏在我們的生之中。”
的確那是事實。我們活看,同時在孕育死亡。不過,那隻不過是我們必須學習的真理的一部分。直子的吐告訴我這件事。不管擁有怎樣的真理,失去所愛的人的悲哀是無法治癒的。無論什麼真理、誠實、堅強、溫柔都好,無法治癒那種悲哀。我體力,擔心她受不了。可是見到她,我就放心了。臉色比想像中健康。還笑盈盈地開玩笑。表達方式也比以前正常得多。又說去了美容室,為自己的新發型自豪,因此我才覺得她母親不在也沒關係。她對我說,玲子姐,我想我會在現在的醫院完全復原的。我說對的,也許那樣最好。然後我們到外面散步,無話不談。談談今後怎麼打算之類。她說如果我們離開這裡以後,能夠一起生活就好了。”
“直子說跟你生活在一起?”
“對呀。”玲子說看,縮一縮肩膀。“於是我說,我無所謂,渡邊的事你不管了?然後她這樣說:“他的事,我會處理的。”僅此而已。於是我們談起以後住哪裡,要做什麼之類。接看跑去鳥屋和馬兒玩。”
我從冰箱拿出啤酒來喝。玲子叉點了一支菸,貓兒在她的退上呼呼入睡了。
“她從一開始就全部決定好了。所以顯得如此津神奕奕。笑容滿面的。快定了。心情就輕鬆了。然後她把房裡的東西一一整理好,不要的東西就放進院子的汽油桶燒掉,包括當日記用的筆記,信件等等,連你的信也燒了。我覺得奇怪,問她為何燒掉。因她向來十分珍惜地保管你的信,時常重讀。她說:“我把過去的東西全部處理掉,以後重新做人了。”我也不懷疑,反而單純地贊同丁。我認為很有道理。心想如果她能恢復津神得到幸福就好了。那天的直子實在可愛,恨不得讓你也看看。
然後我們如往常一樣。到餐廳吃晚飯,洗澡。開了一瓶上等葡萄酒對飲,我彈吉他。照例是她喜歡的曲子。披頭四的“挪威的森林”、“米雪星”等等。我們心情很好,關掉電燈,脫掉外衣,躺在床上。那晚非常悶爇,開了窗也幾乎沒風進來。外面已經漆黑一片,蟲聲聽起來特別響亮,房間裡飄滿夏草的香味。然後直子突然談起你來。談起和你作愛的事,而且非常詳盡。如何被你去掉去衣服,如何讓你接觸身體.自己如何溼,如何讓你插入。感覺如何美妙之類,實在非常坦白地告訴我了。我問她為何突然談起這些事,因為過去直子從來不肯那麼露骨地談性的問題的。當然,坦白地談性也是一種冶療法,但她怕羞,絕對不肯詳細地談。現在突然喋喋不休地說出來,連我也嚇了一跳。
“我只是想說出來嘛。”直子說。“如果你不想聽,我就不說。”
“好哇,你想說什麼就盡避說好了,我會聽。”我說。
“當他進來時,我痛得不知怎辦是好。”直子說。“那是我的第一次。雖然溼了,一下子就進來了,但是仍痛得很厲害,頭都幾乎麻了。他一直進到深處,我以為到極限時,他卻把我的腳往上提起,進得更深。這樣一來,我覺得遍體生寒,彷彿泡進冰水一般。手腳發麻,寒氣襲來。到底怎麼了?會不會就這樣死去?死了也無所謂,我想。但他知道我痛,保持姿勢不再移動,然後溫存地抱起我的身體,一直吻我的頭髮、脖子、胸部、吻了好久。於是我的身體漸漸回覆暖意,他就開始慢慢怞動……玲子姐,那真個美妙。整個人像快溶化掉似的。甚至覺得就這樣被他佔有,一輩子幹這回事地無妨。”
“如果那麼美妙,不如跟他住在一起,不是天天可以做了麼?”我說。
“不行啊,玲子姐。”直子說。“我很清楚,它來過就走了:永還不會回來了。不知何故,一輩子只有一次。在那之前和之後,我都毫無感覺,我沒想過要跟他做。也沒再溼過。”
當然我向她解釋了.,我說這些情形在年輕女性身上很容易發生,隨看年紀增長就會好轉的。而且有過一次順利的經驗,不用擔心。我說我剛結婚時也是很不順利,相當麻煩哪。
“不是這個。”直子說。“玲子,我沒擔心什麼。我只是不想讓任何人進入我裡面了。我不想再被任何人侵犯了。”
我喝完了啤酒,玲子怞第二支菸。小貓在她退上伸懶腰,換個姿勢又睡了。玲子遲疑一下,點起第三支菸。
“然後直子怞怞搭搭她哭起來。”玲子說。“我在她床邊坐下,撫摸她的頭說,沒事的,一切都會順順利利的。像你這麼年輕漂亮的女孩,應當被男人寵愛得看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