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
“好哇!反正下午兩點才上課嘛!”
阿綠於是領著我搭上巴士,直驅四谷。這家店位於四谷靠裡側的地方,是一家便餐店。我們坐下後,還來不及開口聊些什麼,用硃紅漆的方盒裝著的當日便餐和爇湯就送過來了。這家店的確值得專程大老遠搭巴士來吃。
“蠻好吃的!”
“是呀!而且又很便宜。上高中時,我常到這兒來吃中飯哩!對了,我的學校就在這附近。學校管得很嚴,我們可都是偷偷來的。一旦被抓到在外頭吃飯,就會被退學呢!”
一摘下太陽眼鏡,阿綠的眼睛看起來比前些天困多了。她一會兒撫弄左手腕上的一隻細細的銀手環,一會兒又用小指指尖搔眼尾。
“困了?”我說。
“有點兒。昨晚沒睡飽。忙這個忙那個的,不過不要緊,別在意。”她說。
“前幾天真不好意思,因為突然有件很重要的事要辦,而且是當天一早才發生的,我也無可奈何。本來是想打電話到餐廳去的,可是又把店名給忘了,也不知道你家的電話號碼。你等了很久吧?”
“沒關係啦!我反正閒得很。”
“這麼閒呀?”
“閒到可以分給你一些時間,讓你好好地睡一覺哩!”
阿綠託著腮,一邊盯著我,一邊笑了起來。“你真的很親切呢!”
“不是親切,只是很閒而已,”我說道。“不過那天我也打了電話到你家,你家人說你到醫院去了。到底怎麼回事呀?”
“打到我家去?”她微微地蹙著眉說道。“你怎麼會知道我家的電話號碼?”
“當然是到學生課去查的呀!誰都查得到嘛!”
她點了點頭,隨即轉去撫弄手環。“是呀!我怎麼沒想到?也可以到那兒查你家的電話號碼嘛!唉!下次再告訴你醫院的事好了,今天我不想說。對不起啦!”
“沒關係。我其實不該多問的。”
“哦!沒這回事。只是我現在有點累,就像淋了雨的猴子一樣。”
“回家睡覺好了!”我建議她。
“我還不想睡。我們去散步吧!”阿綠說道。
阿綠將我領到她的母校去。這所高中距四谷車站步行並不算遠。
從四谷車站走過時,我忽然憶起了和直子的那一段漫無目的地踱步的日子。說起來,一切都是從這兒開始的。我突然覺得,倘若五月的那個星期天我沒有在中央線的電車上遇見直子的話,我的人生將會大大地不同吧!然而旋即,我又覺得就算不曾遇見她,結果大概也一樣吧!我們那時大概是註定要遇見的,即使不在那兒遇見,也會在別的地方!沒有什麼理由,我就是這麼覺得。
我和小林綠在公園的長椅子坐下,遠眺阿綠母校的建物。上頭爬滿了長春藤,屋簷上有幾隻鴿子歇在那兒。建物看上去古意盎然。院子裡也還種了高大的橡樹,樹旁有白煙嫋嫋升起。在夏末的陽光中,白煙更顯迷濛。
“渡邊,你知道那是什麼煙嗎?”阿綠突然問道。
我說我不知道。
“那是燒衛生棉的煙。”
“真的?”我說。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生理用衛生棉、脫脂棉,那一類的東西。”阿綠笑道。“因為是女校嘛!大家都把那種東西往廁所的垃圾筒丟呀!校工就全收攏過來,放進焚化爐去燒。煙就是燒出來的。”
“聽你這麼一說,那煙看起來倒是挺壯觀的。”我說。
“是呀!我從教室望出去時也這麼想呢!覺得很是壯觀。我們學校的初中和高中合計,大約將近有一千個女生。去掉還沒有來經的女生的話,還有九百人左右,就算當中只有五分之一的人來經,那也有一百八十個人了。也就是說,一天當中有一百八十人份的衛生棉被丟進垃圾筒裡。”
“大概吧!我也不大會算。”
“嚇人吧!一百八十人份唷!將這些東西收進焚化爐去燒,不知道是什麼感覺?”
“不知道。”我說。我怎麼會知道?而後,兩人盯著那縷白煙好一會兒。
“我其實並不想念這所學校的。”阿綠輕輕地搖頭說道。“當初我是想念普通的公立學校,就是一般人唸的那種普通的學校,可以輕鬆愉快地渡過青春年華。可是我爸媽為了面子,就要我念這兒。你知道的,只要你小學成績好的話,就會有這種事了。老師會說,這小孩成績很好,該念這兒。所以找就唸了。唸了六年,我居然還是不喜歡這兒。每天儘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