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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咬定是投李尚書的,包他無事。”番役又來向邱德說。邱德被番役嚇動,便依了。番役回了信。

次日,顯純提出邱德來問,邱德果然說是投李尚書代主人謀內升的。顯純立刻拿了李思誠的家人周士梅與邱德面質,彼此都不認得。顯純也不管他認得認不得,一味非刑拷打,士梅血肉淋漓,腿骨俱折,抵死不認。顯純不用他認不認,即硬坐周士梅脫騙招搖,李思誠不能覺察。本上,忠賢矯旨,將周士梅追贓遣戍,李思誠竟行削奪而去。崔呈秀獨逞奸私請封。本上,魏良卿公然封了伯。正是:權奸巧設移花計,臧獲翻存救主心。

畢竟不知封伯後又有何事?且聽下回分解。

第四十回 據災異遠逐直臣 假緝捕枉害良善

詩曰:

普天有怨不能平,致使災殃處處生。

烈焰亂飛宮觀盡,橫濤怒卷室廬傾。

堪嗟修省成閒事,多把忠良逐遠行。

可恨奸雄猶四志,只言天道是如盲。

話說魏忠賢殘害揚州,又攘奪他人之功,將侄子分茅列土,忽把個村夫牧豎平白的與元勳世爵同列,朝班不獨人心不服,天道也是惡盈的。於是四方生出許多災異來,各處告災的文書紛紛似雪報到各衙門。且說揚州,因怨氣所結,自冬至次夏,江淮南北半年不雨,赤地千里。但只見:田疇無潤澤,禾黍盡枯焦。炎炎赤日,青疇綠野盡揚塵;滾滾黃沙,闊澗深溪皆見底。數千裡炎蒸似煅,一望處桑柘生煙。林中不見舞商羊,岸上惟看走旱魃。神靈不應,漫言六事禱商王;黎庶驚疑,想是三年囚孝婦。

大旱半年,高田平野俱是枯焦,人都向深湖陂澤中耕種。誰知七八月間,又生出無數的飛蝗來,但見:營營蟻聚,陣陣蠅飛。初時匝地漫崖,次後遮天蔽日。隨風飄墮,禾頭黍穗盡無蹤;作陣飛來,草實樹皮風聲盡。渾如蠶食葉,一似海生潮。浮江渡水,首連銜尾結成球;越嶺過山,鼓翅騰空排作陣。

江灘財賦之區,不獨民不聊生,即國賦亦難供給。

同時,山西大同忽然地震起來。只見:動搖不定,初時眾駭群驚;簸盪難休,頓覺天翻地轉。家家牆倒,東藏西躲走無門;戶戶房頹,覓子尋爺行沒路。峰摧城陷,非兵非火響連聲;血海屍山,疑鬼疑神人莫惻。不信巨靈排華嶽,真同列宿戰昆陽。

自西北至東南,聲若雷霆,震塌城樓、城牆二十餘處。又渾源州忽然自西邊起,城撼山搖似霹靂,震倒邊牆不計其數。有個王家堡地方,半夜時天上忽然飛起一片雲氣,如月光從西邊起,聲如巨雷,自醜至午不時震動,搖倒女牆二十餘丈,官民房屋倉廒十塌八九,壓死人民無數。各處俱有文書,紛紛報部。

到了五月六日巳刻,京師恰也作怪,但只見:橫天黑霧,遍地騰煙。忽喇喇霹靂交加,亂滾滾狂風暴發。磚飛石走,半空中蝶舞蜂翻;屋壞牆崩,遍地裡神嚎鬼哭。在家的當不得梁摧棟折,膽喪魂飛;行路人苦難支石壓土埋,屍殘肢解。莫言變異非人召,自古奇災衰世多。

京城中也自西北起,震天動地如霹靂之聲,黑氣沖天,彼此不辨。先是蕭家堰,西至平則門、城隍廟,南至順城門,傾頹房屋,平地動搖有六七里,城樓、城牆上磚瓦如雨點飛下。人先但見煙霧滿前,不辨路頭,後又被震倒牆屋的響聲聒耳,弄得人進不得出不得,路上壓死、驚死的人何止萬餘。個個都是赤身裸體,焦頭爛額,四肢不全。工部衙門至十附馬街一帶,五六條衚衕內,就是官員,也多有死的。順城門內象房震倒,象也驚得發狂,東奔西走,不知踏死多少人,一城中驚得鬼哭神號。此時官民死傷者甚眾。直至兩三日後方定。後邊訛傳,是王恭廠火藥走發,所以如此。不知火藥走發,何以與大同地震同時。欽天監只得按占候書題一本道:“地震者,陰有餘也,佔為主弱臣強,天下起兵相攻。婦寺,大亂之象。”忠賢見本,不知修省,反大怒,說他“妖言惑眾”,將司天官矯旨杖死,豈不可笑?這正是:天心原為奸雄警,地震反貽司歷災。

皇上因此避殿,撤樂減膳,仍敕各官素服修省。有兵部尚書王永光道:“今天變,實有所為,聖主既見災知警,我輩為大臣者,豈可避禍不言?”便上疏道:“敬竭葵藿之誠,修陳災情之實,仰啟聖明,亟賜採擇,以迴天心,以維天運。”大意是說“災異漸臻,必朝廷政臣有險人,顛倒悖謬,以逢天怒。如刑獄系人生死所關,今累囚半是詔獄,追贓即以畢命,上天好生之德有所未忍,乞悉付法曹。至於軍儲告匱,土木頻興,與其急土木,不若急軍需。議蒐括曷若議節省,請於皇極殿告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