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還能夠藉此機會打探秦國動機,瞭解用兵虛實。”趙成王點點頭,又問廉頗道:“丞相以為趙嘉的建議是否可行?”
“回大王,此計可行。公子嘉的建議比老臣剛才提出的單獨派細作打探秦國動向的主張更加合理,我們主動言好,以進為退,使秦國沒有理由向我趙國派兵。”
“哼,丞相別自以為聰明,西秦自穆公以來,歷代君王有幾個是講信之人,還是小心點好!”郭開說道。
“至少可以迫使秦國不會馬上出兵,我們只要能爭取到當下之際不同時作戰就可以了。想讓秦國永遠不對我國用兵是不可能的,秦國出兵東方並不是為了掠得一城一地,其狼子野心在於統一天下,認清到這一點,我國在打敗燕國後要作長遠與秦對壘的準備。”公子嘉暗暗欽佩廉頗的深謀遠慮,更為自己暗中施展的制秦大計得意。這時,猛聽趙王問道:“嘉,莫非你知道異人留在趙國的妻小藏身何處?”公子嘉一愣,急忙俯身說道:“回王祖父,孫兒已經派人查出留在我國的異人妻小下落,並派人將她們母子嚴格看管起來,只要王祖父決定派人出使秦國,可以立即將她母子帶來。”趙王沉吟片刻,說道:“既然如此,此事就由你去辦理吧,禮要周全,考慮問題要周到,遇事要靈活。”公子嘉暗暗鬆了一口氣,立即領命而去。
四
邯鄲城南一座深宅大院內。
趙姬坐在窗前對著青銅鏡發呆,儘管自己風韻猶在,但和十年前相比,畢竟蒼老了許多。瞧,眼角出現了一絲魚尾紋,曾經光滑圓潤的面板顯得乾燥粗糙,就是當年最引以為自豪的滿頭青絲,不知何時已變得有些枯黃。甚至,連顧盼有神的一汪秋水般的眼睛也不知不覺中暗淡無光。
趙姬啪地一聲把銅鏡推倒在桌面上,她有難以訴說的委屈與酸澀。她恨趙嘉,她恨異人,她更恨呂不韋。是他把她當作施展宏圖大計的工具推給異人,用甜言蜜語欺騙她,要求她像西施一樣為了國家的利益犧牲個人的肉體和感情,她自認為自己是一個平凡的女性,做不到西施那樣偉大。一切偉大的人物內心都是痛苦的,偉人之所以偉大,只不過比常人更會隱藏自己的痛苦和軟弱,又比普通人更會表現自己的堅強和優越。
趙姬曾千百次地問自己,最後得到的答案只有一個,我做不到這一點。
趙姬想過一種普通女子應該有的生活,就像當年從趙嘉府中來到呂不韋家中一樣,那段日子儘管十分短暫,但令她終生難忘,可謂是她有生以來最快樂的生活,她獲得了真愛,有肉體的,更有精神上的。
正是那短暫又讓她千百次回味的美好時光,使她由愛而恨,恨呂不韋有情有義,也恨呂不韋無情無義。在趙嘉、異人和呂不韋這三個男人中間,趙姬覺得自己和異人不過是普通男女之間的床笫遊戲,那種遊戲是可以和任何健康男人都能夠進行的遊戲,沒有快樂也沒有溝通,有的只是一種肉體的刺激,好像那是自己的一份夜間工作,僅此而已。和異人比起來,她和趙嘉雖然也是感官上的刺激,但趙嘉似乎比異人成熟得多,可算得上做遊戲的高手,能從不同角度不同部位挑起她的情慾,給她快樂,讓她願意永遠把遊戲進行下去,哪怕死在這種遊戲中。而呂不韋就不同了,趙姬知道她和呂不韋之間有一種靈與肉的溝通,在肉體感官滿足的同時,更多的是心靈的愉悅和靈魂的默契,她願在呂不韋面前敞開一切,從赤裸裸的肉體到開啟心靈的門窗,這是一種生死相許的投入,正是全身心地投入,才會有刻骨銘心的體驗。呂不韋呀呂不韋,你傾力幫助趙嘉實現宏圖霸業的偉大計劃,但不過是趙嘉一盤持久棋局上的一個棋子,就像我趙姬一樣,何必為了趙嘉給你的空頭許諾委屈求全,挖空心思,不顧一切呢?對異人我絲毫也不埋怨,他心中沒有我,至多把我當作街頭青樓上的歌妓舞女,玩玩罷了,過後如同穿過的鞋子,哪穿哪丟,事後無從記起。可是,你呂不韋為什麼一去將近十年既不回來看看我,也不捎一封書信呢?難道把我忘得精光,也像異人一樣把我當作鞋子扔掉不管嗎?你對自己的許諾忘在腦後了嗎?你在秦國又有新歡了嗎?你可以不管我,可趙政是你的親骨肉啊,這一點你比我更清楚,異人不要政兒,你怎能不管他的死活呢?憑你的才能,就是有一千個我們母子,你也能夠把我們接走,實在不能接走,你可以回來,我們只要能夠團聚,能夠在一起,就是流浪街頭我也心甘啊!不韋,你在哪裡?
趙姬在心中無聲地呼喚著,傷心的淚水緩緩落下。“娘,娘,你又哭了!”
不知何時,趙政從外面跑了進來。“娘沒有哭,孃的眼淚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