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政點點頭:“你說得有道理,寡人正因為這樣才恨韓非,縱然才華橫溢不能為本王所用也等於沒有此人。”
趙高不失時機地說:“韓非就像一棵參天大樹,倘若他不願為大王驅使,還不如一株願為大王效命的草呢。留下他只會在秦廷內留下患根,不如——”
趙高見秦王政用一種異樣的目光打量著自己,生怕言多必失,急忙把到了舌尖的話又咽了下去,改口說道:“不如將他長期監禁,令他把全部學說寫出來。李斯與韓非同學,二人才華在伯仲之間,只是各有所長罷了,韓非重於思想,擅長著述,而李斯則精於做事,有安邦治世之能,大王何不讓李斯學習韓非的法家思想,充分發揮他的治世才幹,這樣,就不會因為韓非不忠於秦而不能重用他的思想給大王留下遺憾。”秦王政欣喜地看著趙高,稱讚道:“這確實是一件兩全齊美的事,真難為你給寡人想得這樣周到,看起來寡人把你調到身邊是有先見之明啊!”
趙高立即謙遜地說:“奴才的進步都是大王的功勞,奴才每天跟在大王身後,聽大王與群臣商討軍國大事,久而久之,耳濡目染也學到許多書本上沒有的學問。古人說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何況小的整天聽大王講話呢?”
趙高這幾句話說得十分到位,讓嬴政聽了猶如三伏天吃了冰鎮西瓜,從裡到外都感到舒服。
嬴政微笑道:“寡人也不想監禁韓非,傳揚出去有損寡人的英明,我只是不讓他掌握朝中大權,他縱然有向韓之心也無計可施。寡人想讓韓非效法他的老師荀況開館授徒,教書育人,不過,寡人只允許他在章臺宮南書房教書。”
趙高還是一驚:“哦,大王準備讓韓非做太子太傅!!”
“不,寡人只令他在章臺宮教眾王子學習名法律例,並不授他太子太傅之銜,寡人在沒有統一六國之前決不會立太子!這樣,韓非就可以一邊教書一邊著述,也算充分發揮他的個人之長吧。”趙高還是有點不太心甘地嘟囔道:“大王讓韓非做眾王子的老師,他會不會把滿腔怒恨發洩到王子們身上,那豈不是——”“你儘管放心,胳膊擰不過大腿,寡人自有分寸,你快去通知李斯,把韓非從廷尉大牢裡釋放出來,寡人要親自同他交談一下傳授王子刑名律例之事。”
趙高怏怏而去。趙高來到李斯府中,把秦王政準備任用韓非教授眾王子的事向李斯簡單說一遍,最後無可奈何地說:“小弟確實盡了最大努力,並且按李廷尉告訴我的,勸諫大王以李兄之能用韓非之學,可大王仍然沒有殺掉韓非之意。不過,大王也只是用韓非教授幾位王子刑名律學,又不委任官職,我覺得韓非對李兄已經沒有絲毫威脅,你就讓他去做一名教書匠吧。”李斯來回踱著步,沉思許久才說道:“韓非不死終究是我的心頭大患,大王今日能用他為王子之師,將來就可能用他為太子太傅,升遷為丞相都是正常的事。韓非之才你們都不明白,包括大王也僅僅見識了他的幾篇文章同他談了幾次話,我與他同窗五年,當然知道他的才學,韓非不僅善於著述,也深諳治世之道,只是無人重用他,他的這方面才能沒有被人發現罷了,一旦他執掌實權,他才是一個冷若冰霜的鐵人呢,我等在他手下做事,死都不明白怎麼死的。”
“依我看韓非不像那樣狠的角色,弱不禁風,也就是一個教書匠的材料。”趙高說道。
李斯搖搖頭:“韓非之狠之硬之冷不是表現在表面上,而是深藏在心裡,不是與他長期交往之人是不瞭解他這方面的個性。”李斯看看趙高,又說道:“不怕你笑話,我和韓非還有一段感情瓜葛呢?”
趙高來了興趣:“是不是為了爭你那師妹,你沒有競爭過他才早早離開蘭陵來到咸陽的?”
李斯自嘲地笑一笑:“被趙侍中說對了,就是因為師妹的事我才看清了韓非的本性。本來是我先到蘭陵求學,與師妹相識相愛,自從韓非到蘭陵後,他百般討好師父與師妹不說,還時不時抓住我的一些過失在師妹面前詆譭我,憑藉他的韓國公子身份貶低我,用甜言蜜語和金銀首飾討好師妹。自古女子多是見利忘情之人,經不起男人花言巧語誘騙,師妹對我處處表現了不滿,後來竟投到韓非的懷抱中,我在蘭陵也呆不下去,只好找個藉口提前走了,家師也明白我的處境,因此沒有阻攔。我走後韓非與師妹越來越做出過分的事,終於氣死了師父,韓非便把師妹帶回了韓國。”李斯講到這裡,仍然不感到滿足,故意哀嘆一聲,繼續說道:“可是,韓非的人格也太卑鄙了,他把師妹哄騙到手後並不珍惜師妹對他的一片真愛之情,反而有心拋棄師妹尋新歡,時常對師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