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口聲聲對寡人一片忠心,卻在此大談存韓是何居心?”韓非急忙解釋說:“臣確實是為大王統一天下的戰略著想,使大王用最少的兵最少的花費卻能獲得最大的收益。”
李斯不聽韓非繼續辯白下去,便說道:“韓師兄,你這是欲蓋彌彰,此地無銀三百兩,你書中所提的存韓四條理由沒有一條站住腳,都是牽強附會之談,想掩蓋你存韓的真正目的。”韓非憋紅了臉,結結巴巴地問:“你、你說,如何牽強——附會?”“李斯,你就一項項說給他聽!”
李斯聽了秦王政的這句話內心一振,氣勢來了,批駁他人論點是李斯的拿手好戲。
“一、你說韓臣服秦國如同秦國的郡縣,這是違心之談,韓是表面服秦而心則痛恨秦,數次合縱抗秦均有韓國介入足以說明了這點。二、你說韓國對秦早有防備,秦攻韓一年不可取,這與你前面所說的韓臣服秦本身自相矛盾,足見是牽強之說。憑秦軍的攻勢,攻破韓國只需三個月就足夠了,你卻故意吹韓國強大的實力而貶低秦國。三、你認為攻韓會引起合縱抗秦,而秦也因而慘敗,這更是無稽之談。龐,春申、趙嘉之流合縱如何,如今攻韓韓必亡,合縱之勢更不足懼。四、你建議存韓先攻趙,不是為秦國著想,而是為韓國謀利。韓是秦東進的絆腳石,更是秦國的心腹大患。昭襄王時就曾提出滅韓計劃,範睢倡導的‘遠交近攻’戰略主張也是把滅韓作為統一大業的第一攻擊物件。”李斯連珠炮似的話語把韓非的上書駁得一無是處。
韓非本來心虛,又因為緊張犯了口吃的毛病,臉氣得發白卻說不出一句回擊的話。
嬴政斥退韓非,對李斯說道:“按照尉繚原定的計劃進行,力爭早日攻破韓國,邁開統一大業第一步,也讓韓非看看秦軍的強大威力,從此死了那條心。”李斯剛剛離去,王綰就進殿奏報,王翦與楊端和攻佔趙國的平陽和武城,殺死趙將扈輒,斬殺趙軍近十萬人。
嬴政把前線的報捷書接在手中,仔細看完,喜不自勝,按照這種進軍速度,不出五年,統一大業可望成功。嬴政當即責令王綰傳旨嘉獎前線將士,命他親自去平陽辛苦一趟,攜重金及宮中貢品犒賞三軍,以示鼓勵。
王綰領命而去,嬴政哼著小曲走回後宮,迎面碰見趙高和御醫夏無旦小跑著走來,二人一見嬴政,急忙上前施禮,趙高忙說道:“大王,公子扶蘇忽然高燒不退,如今正昏迷不醒。”嬴政一聽,嚇了一跳,催促說:“不必多禮,救人要緊。”
嬴政隨趙高與夏無旦來到王后宮中,早已圍滿了人,幾名御醫正在緊張救治,齊王后坐在旁邊淚流滿面。眾人一見嬴政帶著夏無旦進來,急忙退讓一旁。
嬴政見夏無旦把一下脈搏,又看看眼瞼,面呈憂慮之色,驀地一驚。夏無旦是宮中最好的御醫,如果他也有難色,嬴政不敢想下去,忙問道:“扶蘇患了什麼病,還有救嗎?”
夏無旦過了許久才應道:“能否救活現在還不能斷定,臣一定竭盡全力而為。”
嬴政看著兒子滿臉通紅,牙關緊閉,半合著眼,仍然處於昏迷狀態,頓時有一種愧疚感,他覺得自己沒有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當然,他可以有許多借口,但只能是藉口,就是每天的朝政再忙,偶爾也應該關心一下孩子的成長。一晃扶蘇都七歲了,可他從來沒有抱過他,哄過他,更不必說喂他一口飯一口水,關心他的學業,儘管這一切都不要他去做,但作為一位父親,天職要求他與兒子親近一些總是應該的吧,但他也沒有做到。倘若把兒子放在眾多的孩童之中,嬴政知道自己是一定認不出扶蘇的,不僅扶蘇,對於其他的孩子也是這樣,自己現在已有幾個孩子嬴政都不清楚,更談不上叫清楚子女的名字。除了扶蘇以外,其他兒女的名字都不是他起的。因為扶蘇是長子,又是王后所生,按秦宮祖制,名字一定要由君王命定,嬴政想起他給扶蘇起名時的情景。當侍女向他報喜時,嬴政正在寢宮與韓惠王進獻的美女調情,那女子邊舞邊唱《詩》中一首有名的豔曲:山有扶蘇隰有荷華不見子都乃見狂且山有橋松隰有游龍不見子充乃見狡童嬴政正陶醉在美人婀娜的舞姿與曲裡情致中,他哪有心思給兒子起名,隨口說了句:就叫扶蘇吧。
現在想來,多麼混蛋,大秦國君王的長子應該起一個氣吞山河的名字,像秦國一樣強大磅礴,怎麼能叫“扶蘇”呢,竟然與一首低階下流的情詩關連,這是自己對王后的不尊重,也是對兒子的不負責任!自己可以和美人打情罵俏浪費數不清的時光,給兒子起名的時間都不願意花費,多麼不應該。
夏無旦已經用針砭術將扶蘇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