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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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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歇聽後不以為然,認為李園軟弱無能之輩,做事一向謹小慎微,不值得顧慮。

朱英見春申君根本不聽自己勸告,便不辭而別,歸隱田園山水之間了。

朱英離去不久,考烈王病故駕崩,李園事先從妹妹那裡得到訊息,先入宮控制了大局,秘不發喪,然後密令死士埋伏在宮門內,這才派人奔告黃歇。春申君聽說楚王歸天,匆匆駕車入宮,剛進宮門便聽到門內有人大喊:黃歇謀反,奉王后密旨誅殺反賊!春申君知道事情有變,想回車逃走已經來不及了,手下人被殺散,黃歇頭被砍下掛於城門之上。李園剷除了春申君的勢力後才為考烈王發喪,立太子悍為王,號楚幽王,李嫣為王太后,李園自立為相國,楚國大權一人獨攬。

當昌平君從秦國逃到郢都時,事已成定局,昌平君知道不能與李園硬鬥,只好再次隱匿行跡,等待時機。三夜已經很深了,李斯睡意全無,他回頭看看正在睡熟的妻兒老小,心裡真不是滋味。在外漂泊多年,仕途剛有起色,本想妻兒老小能跟著享幾天福,誰知好景不長,明日又要漂泊四方。秦國不能立足,又到何處謀求發展呢?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仕,天下之大竟沒有我李斯用武之地,明主啊,你在哪裡?李斯幾乎要喊出聲來。

明日酒醒何處?渭水岸灞橋邊,還是咸陽道烽火臺,李斯也不問那麼多了,他順手抄起旁邊的酒斛猛灌一氣,竟嗆得大聲咳嗽起來。妻子黃氏驚醒了,她見李斯又在喝酒,急忙披衣起身,奪下李斯手中的酒斛勸慰道:“李郎,要當心身體,喝壞了身子骨我們孃兒幾個還指望誰呢?”李斯握住妻子的手,傷痛地說:“我心裡難受,更不心甘呀!”酒入愁腸化作痛苦淚。

黃氏望著李斯眼角浸出的點點淚珠,也禁不住淚流滿面地說:“人們不是常說,此地不留爺自有留爺處,秦王既然把咱逐走,就到其他國家求發展,趙國、齊國、楚國不都可以去嗎?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呢?”

李斯無可奈何地搖搖頭:“仕途之事你不明白,魏趙楚齊等國外強中乾,已如風中之燭不堪秦國一擊,如今匆忙投靠他國,將來都有可能成為秦國的階下囚。”

“那咱就回上蔡老家,你開館授徒,我紡線織棉照樣可以養家餬口,日子也許過得清苦一些,總比在外受氣要舒坦一些,今天漂泊在那裡,明天又不知流落何地。人們都說伴君如伴虎,既然不能出人頭地就索性回到故里過一種平常人的日子,平平淡淡才是真,祖輩父輩都這樣過來了,咱又何償不能那樣活著呢?”

李斯點點頭:“你說得也是,既然命中註定不能拜相封侯,只能做一個平平常常的人,那也只好認命了,明晨咱就回上蔡,永遠也不再想入仕的事。”

李斯把妻子扶上床,開始整理要帶走的書籍。面對一摞摞沉重的書卷,李斯感到委屈,自己滿腹經綸卻得不到賞識,空有安邦治國之才卻被拒絕在廟堂宮闕之外。

一怒之下,李斯把一卷卷書投入爐中,聽著噼啪地燒竹聲,飛竄的火苗中李斯彷彿又看見了多年來一直纏繞在心頭的那兩隻大老鼠:一個在囤倉中飽食終日,一個在廁所間汙穢不堪。每當想到此,李斯都有一種難以抑制的衝動,他嚮往那倉中之鼠,不止一次地告戒自己,無論仕途多麼坎坷,都必須扼住命運的咽喉,自我奮鬥,不惜犧牲一切去改變自己的境遇。文信侯府隱忍八年都已經挺住了,如今又到了命運的一個急轉彎,怎麼辦?真的就這樣攜妻帶子回老家嗎?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不,我不能回去,回去就又成為廁所中的那隻可憐的老鼠,我不能當廁所中的老鼠,我一定要成為倉中之鼠。

夜已經很深了,李斯睡意全無,他回頭看看正在睡熟的妻兒老小,心裡真不是滋味。在外漂泊多年,仕途剛有起色,本想妻兒老小能跟著享幾天福,誰知好景不長,明日又要漂泊四方。秦國不能立足,又到何處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