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3部分

似曾相識之感,究竟在何處相見過她一點也想不起來,自己遷徙的地方太多了。如意想找個機會同呂不韋談談,可是,自從來到這裡卻一次也沒有見過他的面。

如意仰望著窗外的一彎新月,又想起了故鄉,想起了慘死的父母,也想起童年時度過的美好的時光。不知不覺,淚水爬滿兩腮,她微微嘆息一聲,心中念道:自古紅顏多薄命,隨它去吧,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如意走到琴前,撫摸著琴絃,又彈起那首她自己也叫不出名字的曲子。

一曲終了,如意仍沉浸在曲子的意境中,進一步說,是流連在那天真無邪的爛漫生活中。恍惚之間,如意覺得有人進來,猛抬頭,見一個男人正站在面前。如意嚇了一跳,仔細一看,正是那日在公子嘉府上見過的呂不韋。不待如意開口,呂不韋先說道:“我是被這美妙的琴音吸引來的,姑娘來到這裡是第一次彈琴,對嗎?”

如意微微一愣,沒好氣地說:“呂先生,我已不是姑娘,應該叫夫人對嗎?”

“不,從現在起你必須明白你是姑娘,這裡沒有夫人,請你記住:那位如意夫人已經死了!”呂不韋不容置疑地說。

如意惱怒地瞪了一眼呂不韋,並沒有說什麼。呂不韋稍停片刻,略一思忖說:“無論你原來是什麼地方人,你現在就是趙國人,你的名字如意也必須忘掉。為了將來入秦不忘記趙國,不忘記所肩負的使命,你就叫趙姬吧,只要想到或聽到有人叫你這個名字,就記起公子嘉讓你去做的事。記住,趙姬,就是趙國女人的意思,很好叫,也很好聽,這雖然是個帶有屈辱味的名字,也許這個名字能夠載入史冊名留千古呢?”

趙姬以沉默表示無聲的反抗,呂不韋舒緩一下語氣問道:“請問趙姬姑娘,你剛才彈奏的是何曲子?從哪裡學會的?”趙姬見呂不韋的表情是真誠的,搖搖頭,“我也不知道這曲子的名字,是幼年時在鄭國陽翟向一位年長的大哥哥學的。”呂不韋眼睛一亮,仔細打量一下趙姬,結結巴巴地問道:“那人是不是叫寶兒!左掌心有塊黑痣?”

趙姬吃驚地盯著呂不韋,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認真地在呂不韋臉上搜尋著。呂不韋舉起左手,一塊銅錢大小的黑痣映入眼簾,趙姬驚喜地問道:“寶兒,你真是寶兒?!”

趙姬上前走了兩步,點點頭又搖搖頭。呂不韋緊走幾步,上前握住趙姬的手。

“你是玉兒,一定是玉兒,這個世上除了玉兒再也不會有人會彈這首曲子,那天在公子嘉府上我就應該想到是你,玉兒——”呂不韋把趙姬的手握得更緊。

二人重新坐下,傾訴別後之情。呂不韋依稀記得那是一個春日的下午,他和玉兒正在放風箏,忽然,玉兒的家人匆匆趕來把她帶走了。接連幾天沒有見到玉兒,他去玉兒的家中尋找,得到的訊息卻是玉兒的父親在戰場上死去,她和母親一起回外婆家去了。從此,他再也沒有玉兒的訊息。一切彷彿就在昨天。呂不韋想到孩提時代那段天真爛漫的生活和那青春少年的萌動感情,他的心就怦然跳動,血液似乎也要上湧,略顯不自然地問道:“玉兒,你後來的生活是怎樣度過的?什麼時候來到公子嘉的府中?”

呂不韋的問話觸到玉兒的痛處,離開陽翟的生活使她不堪回首,母親的再嫁,養父的好賭,無憂無慮的少女生活結束了,她淪落到社會的底層。母親不堪忍受養父的打罵含恨死去,她在絕望中被賣為青樓歌女,幾經輾轉來到邯鄲,憑著美妙的琴技被公子嘉欣賞,將她從青樓中贖出供養在府上。後來,她雖然被公子嘉收納為妾,由於出身低賤一直遭到眾人的譏諷和歧視,也許還包含著妒嫉,這又給她心裡蒙上一層陰影。做夢也沒有想到,如今,公子又為了個人的私憤和趙國未來的命運,讓她去做西施第二,說白了,讓她用女色迷惑男人,毀壞一個國家。女人是禍水,可這禍水都是臭男人強加的,是男人強迫的,受男人愚弄,被男人玩耍,為男人做事,最終卻落得一個壞女人的名聲,不用說別的國家,就是當時越國的百姓誰又記起西施滅吳的功勞呢?最後等待她的是“亡國之物留之何用”,唉,女人——趙姬想到自己的身世和將來的命運,無聲的淚水撲簌簌落下。呂不韋見狀,急忙致歉說:“玉兒,我,我不是故意的,如果你覺得傷心就別說了,咱們談點高興的事吧。”

趙姬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呂不韋不知如何安慰她,過了好久,見趙姬情緒稍稍穩定,嘆口氣說:“人要是永遠長不大該多好,就像我們在陽翟的時候,天真爛漫,無憂無慮,隨心所欲,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唉,可人總要長大,長大就有煩惱、有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