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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部分

,博大人一笑。”

說完,用築槌輕擊築弦,擊奏出他的嘔心之作——《易水送別》。初始築聲低迴晦澀,表達的是永別的朋友沉痛之情。既而轉而高亢,表達的是易水河畔,萬千人送別的悲壯場景。高漸離身邊響起荊軻的悲壯高歌。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易水凝滯不流,河上風雪呼號,築音由低迴艱澀終於轉為慷慨激昂之聲,高漸離彷彿看見圖窮而匕首現,荊軻抓起匕首,追著秦王嬴政滿殿繞柱奔跑的情景。

他的臉上露出好久不見的得意之笑,虎視天下,欺凌列國的嬴政平日是何等的威嚴、尊貴,不可一世。可是在這一刻竟然被一名市井遊俠在宮殿之上,當著臣子的面,追趕得抱頭鼠竄,再也沒有王者的尊嚴和儀態。

高漸離每彈奏一次《易水送別》,都要經歷一次靈魂的洗禮。此時的他完全忘記了身在何處,他和築融合成一體,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只知用手中的築盡情地宣洩抑鬱已久的感情。

他似乎看到荊軻被車裂時的情景。成千上萬的人圍觀,人們為荊軻的大勇而驚歎。雖然他們都是秦國的臣民,卻在為敵國的英雄而歌唱。

築音時而哀痛欲絕,時而慷慨激昂;時而低盪迴旋,時而如斷金玉;時而如怨如訴,時而悲壯歡唱。曠古未有的精妙築音吸引了樓上和店外的人們。那名俊美公子和四名侍從不知何時也走下樓來,站在廊前,神情肅穆地傾聽著,店主和夥計們也忘掉了手上的活,呆立在各個角落。

高漸離的眼前漸漸顯現出荊軻的形象,他在用心聲和他交談。“荊兄,你勇擊萬乘之尊,雖然不成功,卻也千古留名。小弟雖苟活於人世,都是生不如死。”

“不,漸離,別灰心。機會總會有的。只要你有勇氣。”荊軻含笑鼓勵他。

“可是,我比不得荊兄。”高漸離汗顏答道。“荊卿,荊卿,衤鬼兮歸來!”他用築音呼喚著。

……築音嘎然而止。高漸離衣襟盡溼,淚眼迷,連客人的面目也模糊不清。眾人也在不知不覺中潸然淚下。雖然好多人並不懂得音樂,但精妙的音樂連草木也能感動,何況是人呢。

酒店裡一片唏噓之聲。咸陽令將思緒從築樂的音境中收回,打量著相貌清奇的高漸離,他豈能是一個酒保?咸陽令的心頭一震,突然打破沉寂,驚奇地問道:“閣下到底是什麼人?竟然將曲中意境渲洩得如此淋漓盡至!”“在下高漸離,此曲的作者!”高漸離突然傲然答道。“高漸離?”

大廳內響起一遍驚訝之聲。

咸陽令雖然已猜測到對方的身份,但經高漸離之口證實,仍然吃了一驚,便冷笑一聲,問道:“高先生既然是朝廷通緝的要犯,為什麼要身入虎口,自露身份?”高漸離面色平靜,答道:“高某不願過苟延殘喘的逃命生涯。而今天下一統,再無出頭之日。與其苟活而作瓦全,不如還我真實面目,以求玉碎。”

“說得好!”咸陽令讚歎道,“下官不但佩服你的築樂奇才,更佩服你豪氣干雲的氣概。可是在下身為朝廷命官,身在所轄之地。如果不依律緝拿你這樣的朝廷欽犯,便是大逆之罪。”

他完全沒有了剛才愛樂者的風度,突然站起身威嚴地向身後侍從命道:“來呀,將欽犯拿下!”

高漸離依然不動,淡淡一笑,說道:“大人身在公門,自然心在公門。這就是大人築藝難臻化境的根本原因。”

侍從們遵命,一擁而上,將高漸離雙臂擒住,取出繩索,就要捆綁,忽聽門口有人叫道:“慢著!”

眾人吃驚地往門口看去。只見一名俊美的年輕公子昂然而入,徑直走到高漸離跟前,根本不理會咸陽令和他的同僚,凜然向侍從們命道:“把高先生放開!”

侍從們被他的氣度不凡震住了,竟真地把高漸離放開,不知所措地望著咸陽令。咸陽令沒想到有人竟敢阻止自己執行公務,勃然怒斥道:“尊駕何人?竟敢阻止本官緝拿欽犯!”俊美公子正眼也不看他,傲然道:“我是誰,你沒有資格知道。欽犯你也沒有資格帶走。高漸離就交給我了。沒你的事了。喝你們的酒去吧!”

咸陽令見他年紀輕輕,說話女聲女氣,卻霸道十分,料定必有來頭。但在同僚和手下人面前不能跌面子,因此,仍硬聲硬氣地說道:“尊駕是哪個衙門的?不亮個腕兒,本官實難從命。”

“噢,”俊美公子輕笑一聲,突然叫道,“廝兒,給他看一樣東西。”緊跟在他身旁的廝兒一聽,走到咸陽令跟前,輕輕揭開衣衫一角,輕蔑地笑道:“大人看清楚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