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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部分

像兩根針掉進草叢裡,想找也無從找起。

張良站在突出處,用手一指下面的馳道,說:“力士,從這裡擲向馳道上的車輛,你有多大的把握?”

東海力士抖抖手中重達二百斤重的大鐵椎信心十足地說:“應該不成問題。”

張良還是不放心,命人專門買來幾輛馬車,從馳道上駛過。讓東海力士擲大鐵椎做模擬試驗,幾輛車連車帶馬都被擊中,車碎馬亡,張良才算罷休。

兩人坐在草地上歇息,也是等待張富的訊息。張良透過韓齊兩地反秦組織,詳細掌握了始皇東巡的訊息和路線。張富就是專門傳遞資訊的。

天近正午,兩人吃了點乾糧,張良眼睛盯著遠處的山谷口,有點著急,自言自語地說:“按說嬴政的車隊快到了。張富怎麼還沒來?”

他剛說完話沒多會兒,伏在地上的東海力士突然說道:“張富來了!”

張良疑惑地問:“你怎麼知道?”

東海力士一指山石,憨厚地一笑說:“公子你聽,單獨的馬蹄聲,不是他是誰!”

張良學著他的樣子,把耳朵貼近山石,果然聽到輕微嗒嗒聲。他心中一喜,笑道:“倉海君說你有勇無謀,我看也不盡然。”

說話間,谷口方向揚起一道黃塵,一匹快馬急馳而來。

“一定是嬴政的車隊快到了。”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道。快馬馳過正下方,忽而不見了。原來是繞到谷口小路,從山後上來了。

張富從草叢中鑽出來,累得滿頭大汗,喘著粗氣說:“稟……稟公子,嬴政的車隊離這隻有二十里,估計半個時辰即到。”

張良既激動又興奮。歷盡艱險十多年,今天終於遇到報家仇國恨的機會了。他吩咐說:“力士,做好準備;張富,你先走,去下邳,記住在老地方等我。”“不,公子。”張富央求說:“小人要留在這兒,跟你們一起走。”“你留下沒用。這裡的地形我觀察好幾遍了,不管成不成功,逃走是沒有問題的。”張良厲聲說。

張富不敢不聽,依戀不捨地退去。

張良看著東海力士在作投擲姿式,說道:“等事成之後,你就回東夷伺奉倉海君吧!”

“不,”東海力士搖頭說,“陛下說得對,他老了,沒有人會傷害他。我就跟著公子了。”

張良有點感動,柔聲說道:“謝謝你,力士。等會兒逃走時,你要緊跟著,千萬不可走散。”說話間,山谷口的馳道上升起滾滾灰塵,漸漸升高擴散,瀰漫了半邊天。顯然是大隊人馬過來了。“注意隱蔽!”

張良輕聲命令道。

始皇此次東巡齊魯的路線,還是出函谷關徑直奔齊魯。然而,時隔不過一年,同樣的路,出巡者走在上面,心情已經大不相同。上次始皇巡遊東南,帶有誇耀武功之意。封禪泰山,登之罘,刻石頌德;南登琅邪,作琅邪臺,刻石頌德;派徐福入海求仙;過彭城之衡山,泛舟湘江。雖說泗水求九鼎,湘江遇風浪曾讓他有過短暫的不快。但整個行程中,他遊山玩水,求仙向神,誇功頌德,好不得意。

這次出巡,始皇一出函谷關就感到情緒低落,連那條剛修一年的馳道也懶得多看一眼,更不用說黃土高原上那光禿禿的山丘,渾黃黃的河流。

他坐車中閉目沉思,腦海裡亂糟糟的,理不出一點頭緒。一會兒想到徐福求仙空手而回,一會兒想到盧生垂頭喪氣,一會兒又想起去世不久的皇后。在車京車的微顫中,始皇胡思亂想著,慢慢靠在柔軟的墊背上,沉沉入睡。

朦朦朧朧中,他又來到了巍峨雄峻的泰山腳下。耳際響起天帝的聲音:“你是我的愛子,我將萬民託付於你。來吧,我將明示你御民萬世的仙謁。”

他虔誠地頂禮膜拜。不用乘車,自己一步一步向山上爬。天帝如此偏愛他,他應該用最虔誠的方式表達自己的敬意。

可是,這時,山道上突然飛來十二名穿著儒服儒冠的人,阻住他的去路,齊聲喊叫道:“嬴政不得上山!”

始皇一看,為首者正是魯生。他們是他上次封禪泰山時召集的儒生。始皇怒道:“朕乃天子,要登臨山頂聆聽天帝訓諭,為何不能上山?”魯生譏諷地說:“古之帝王賢德者方能登泰山行封禪之禮,伏羲、神農、炎帝、黃帝等皆是賢德之君,始得登山祭天。夏桀、商紂暴虐無道之君,因而不得封禪。嬴政,你該自度功德,有資格上山行封禪之禮嗎?”

儒生們鬨笑道:“如此暴虐無道之君,比之夏桀、商紂尤甚。登山行封禪之禮,豈不貽笑後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