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我不是不相信,而是擔心。有些事有些時候,也並不是沒有問題就不出問題,所以,我希望您這位書記動用自己手中這點權力,儘快把東新放出來,我們全家都會感激不盡……瞧瞧你,說得多輕巧,你以為人家調查組是鬧著玩的?你以為我這個破書記是一尊神,全知全能,為所欲為,想抓誰抓誰,想放誰放誰?全世昌說罷,呼地站起來,在地上走來走去,一副金絲眼鏡戴上又摘下:當然,你們的心情我是理解的,特別是韓愛國書記,是我最敬重的老領導,又是對古城建市做出重大貢獻之人,我可以向調查組轉達這樣的意見。但是,也希望你們一定要相信組織、相信黨,總的原則的,絕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絕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看魏剛終於發了火,似乎很好玩的,全世昌反而嘿嘿地笑起來:
好好好,罵得好罵得好。你我之間,我早說過,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想罵什麼就罵什麼,我不計較。不過,你說齊秦是壞人,這就讓我奇怪了,我可聽說,當年你們倆是最要好的朋友,你不是還幫過他許多忙嗎?
這話真說到魏剛心裡了,他只覺得心頭一陣刺痛:那是我識人不準,我瞎了眼!
那不就得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允許你識人不準,就不允許我識人不準?但是我可聽說了,自從任命了個齊秦,你們這夥人似乎就翻了天,上躥下跳,到處造謠,到處說我的壞話,甚至說我收了齊秦二十萬,這不是誹謗是什麼?而且有人講,你們還準備到省裡告我,也告齊秦,似乎惟恐天下不亂,這是一種什麼行為,對我的傷害還不夠大嗎?就說韓東新吧,當年我不是聽了你的話,才從孚美公司把他挖出來,重用為經委主任的?所以,落到這一步,他完全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的。
全世昌,話說到這份兒上,我也就不說了,咱們走著瞧!魏剛已氣壞了,轉身就走。
全世昌依舊微笑著,一直把他送到院門外面:當然,氣話歸氣話,這個忙我肯定還是要幫的,請轉告韓愛國書記,請他放心,只要我全世昌有辦法,一定會盡力而為……那我提前謝謝您了!
不要激動嘛,你這個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容易激動,今兒這是老毛病又犯啦?來來來,咱倆再拉拉手?
謝謝,請您留步。
魏剛這次可是真火了,卻只好停下來,和全世昌用力握一下手。在內心深處,他卻對自己這個動作厭惡極了,真想抽自己一個耳光了。全世昌早已回去了,他還身子軟軟地靠在院牆上,只覺得心口一陣陣地痙攣,好半天緩不過勁兒來。也許自己真的病了,什麼時候才能躺下來舒坦地休息一下呢?
一輛計程車駛過來,車燈刺得他兩眼生疼。一個婷婷嫋嫋的姑娘下了車,穿一襲黑色連衣裙,這不是美琪姑娘嗎?他想招手,卻一點力氣也沒有,眼瞅著計程車駛走了,那個俏麗的身影也倏忽不見了……他的心更加劇烈地疼起來。
天晚了,里仁巷幽深寂靜,行人寥寥,路兩旁樹影幢幢,不遠處的大鼓樓上不時傳來雁叫聲聲,卻難得見一輛計程車。魏剛喘著氣,乾脆靠著一棵柳樹坐下來。
自從韓東新出了這件事,魏剛一直在反思,對於全世昌的憤恨也在一點點地滋長。現在,韓東新已經出來,他覺得自己也的確到了反擊的時候了,為了形成廣泛的同盟,他首先找到了趙廣陵。
這些日子,趙廣陵好像從古城消失了。出了這麼大的事兒,趙廣陵也只打來幾個電話,詢問了一些情況,就再也沒有下文了。當魏剛終於敲開他家門的時候,才發現他好像病了一場,衣服不整,頭髮散亂,鬍子也好幾天沒颳了。魏剛吃了一驚:
你怎麼啦?
不怎麼,還是老樣子。
在全省新一屆人代會召開之際,他印發了致全省幹部的一封公開信,不僅在會場門口廣泛散發,還郵寄到了每一個省人民代表手中。
為了安撫魏剛,全世昌幾次約他談話,他堅決不談,那最後一次談話已經讓他傷透了心。全世昌也曾多次放風,只要他停止這些“鬧事活動”,就給他安排新的工作,比方說當財委主任什麼的。但魏剛根本不予理睬,氣得韓東萍也不理他了。
真想不到,一個堂堂大知識分子,竟然不重知識、不用人才,這真是一種悲劇。像他這樣下去,古城永遠沒有希望……
哼,他算什麼知識分子,不過一個還有那麼點知識的人罷了!不過,要具體操作起來,我卻是愛莫能助,只能再一次傷害老兄。老實說,我現在對於政治反感,特別是對於這種爭爭鬥斗的行為,有一種生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