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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答。直到有一天,大家似乎都煩透了,才一下子點出了實質性問題:

你是不是從某企業拿到十萬塊錢的贊助?

你是說……十九局?

對。

那不是我,而是我老婆……不,也不是我老婆,而是她們單位……

說清楚點,究竟是還是不是?

是又怎麼樣,那是李經理對古城梆子劇團的贊助……不,也不是贊助,而是一種投資。

是贊助還是投資,用不著你來判定,你只說事實就行了。

沒有什麼事實,就是這樣。

你們是在什麼時間,什麼地點接受這筆你所說的贊助的?

你馬上回來吧,事情正在起變化。這幾天我和你姐、你爸天天都在分析有關情況,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好像有一隻看不見的手,正在把矛頭指向你們經委……

不可能,絕不可能!韓東新雖然吃驚,但一點也不驚慌:這事和我們一點兒關係也沒有,完全是齊秦、老侯他們一手操縱的,怎麼會追到我們頭上?

聽罷韓東新詳細的敘述,魏剛似乎鎮定了些,卻依舊憂心忡忡:

我告訴你,也許事情並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根據現在調查的情況,齊秦並沒有任何責任,老侯也不過屬於領導、監督不力,給個警告處分得了。問題是,出了這麼大的事,區委、市委如何向社會交代、如何向省委交代,總要捉一個頂槓的吧?

那也捉不到我頭上,我和他們一點兒也不沾邊兒。

你仔細想想,真的一點兒也不沾邊?

真的。

那就好……不過咱們現在處的位置卻很不利。一方面,單龍泉他們那一派的人不會輕易放過咱們。另一方面,全世昌、齊秦他們這一夥,也似乎把咱們放到了對立面。最近,我專門拜訪了一次全世昌,誰知這小子和剛來的時候完全變了一個樣,張口閉口說咱們不支援他的工作,到處散佈於他不利的言論,這豈不是一個不利的訊號?

放心吧姐夫,明天中午我就到古城了,天塌不下來的。即使塌下來也有大個子撐著不是?

夜深了,韓東新實在有點疲累,只好哈哈笑著打斷了魏剛的話。儘管魏剛分析得頭頭是道,但韓東新始終認為,他看問題未免有點悲觀。過去的姐夫卻不是這樣,難道下海幾年,他對官場運作這一套已經陌生起來也怯懦起來?

一上午長途顛簸,車到古城,已是中午十二點半。韓東新指示司機開車直奔古城賓館,飽飽地吃了頓飯。正想再好好休息一下,剛開了房間,兩個陌生人走進來,嚴肅地問了他的姓名,然後掏出一份檔案讓他過目,上面有省市幾個領導的簽字。

你們是……

我們是聯合調查組的,請你走一趟吧,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他想打手機,來人不客氣地一把搶了過去。

一輛掛公安牌照的小轎車已威風凜凜等在賓館門外。

從此,他便被帶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開始了長達一個多月的幽禁生活。每天,太陽照樣升起,天穹依舊一片蔚藍。房間是優雅的,包著華麗的牆裙,貼著淡黃色桌布,對面牆上還掛著一幅油畫,好像是梵高的《星夜》,當然是膺品。那強烈的色彩、湧動的星空和瘋狂的草木以及刺向天空的鋒利的尖塔,都讓他這個不懂藝術的凡夫俗子有一種心靈的震撼。天才的梵高最後終於瘋癲,割下了自己的一隻耳朵。這幅畫大約就是在他發瘋之後創作的。梵高啊,你似乎理解了人世間所有的一切,為何人世間卻難得有人容納你、理解你?在烈日暴風飢餓寒冷寂寞孤獨和世人的白眼譏笑中,你沒有家庭沒有金錢沒有名譽沒有女人的愛,只有你對生活的渴望和熊熊燃燒的激情,只有你的才華你所創造的非凡的美,你的人生信念和意義伴著你,就這樣瘋狂地活著,而後又瘋狂地死去了……

除了房間,飯菜也是優雅的,連每天接觸的人也很優雅,只是一切似乎都改變了。

人們走進來又走出去,同樣的話問過來又問過去,一切似乎都在重複。他們讓你仔細回憶過去的一切,包括每一個細節。但是他總覺得,這些人一定是搞錯了,不住地向他們解釋和說明,以期望他們能夠認識自己的錯誤。但是,這些人的神經都很健全,始終微笑著,無動於衷地聽著他的解釋和說明,又似乎根本沒在聽,而只是擺個樣子罷了,使他忍不住疑心眼前是不是一個個工藝精湛、形象逼真的小道具。

回憶有時是痛苦的,但又必須回憶。住在這種地方,幽閉的時間長了,韓東新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