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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雲錦早已清醒,只是剛睜開雙眼便有些微愣。她清楚的記得昨夜痛暈之前,明明是摔倒在地的,可今晨卻是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莫非是……她望著近在咫尺的紅色喜服,眸光裡充滿希翼與滿足。她記憶裡的少年,她想了足足有九年,才實現自己當年的誓言。若不是安靜的屋子裡,清晰地響動著那人強而有力的心跳聲,她還恍然若夢。她的心裡閃過一絲竊喜,小心翼翼地朝那個心跳聲慢慢地移去。哪怕是丟了女子的矜持,她也想靠一靠那人溫暖的懷抱。&ldo;阿瑀,我終於回來了。你還記得我麼?&rdo;低低的自言自語,聽進蕭瑀的耳中還是閃過一絲波動。阿瑀,從來沒有人這樣稱呼過他,他故去的母后總愛將他抱在懷裡,迎著初春的日光,輕輕地拍著他的背,喚他&ldo;瑀兒。&rdo;今日的母后也愛喚他為瑀兒,但那道稱呼裡已經沾惹很多的雜質,讓他越聽越心涼。而杜雲錦的這聲&ldo;阿瑀&rdo;似乎讓他回到了過去,回到母后還未病逝的那段歲月,飽含真摯的深情。不過……蕭瑀微微低頭,看著塞進自己懷裡的腦袋,他和她並不熟識,何來如此熟稔的稱呼,況且是棲梧宮裡的那位親自選定的,不得不讓他有些別的思慮。沒有人知道,那位在人前對他疼愛有加的小陳氏到底打的什麼主意。若不是那年偶然聽到她的話語,或許他也和外人一樣認定她對他的疼愛是出自真心的。關於那日的一切,時至今日他都記得清清楚楚。他因從觀瀾殿放學過來的路上貪玩了雪,以至於染了風寒,連著發燒數日皆不見消退,而時為淑妃的小陳氏衣帶不解地一直在他的床邊照顧。他記得那日窗外的樹枝上還掛著冰霜,他昏昏沉沉地醒來,覺得口乾舌燥,想找人要些水喝,卻未料到聽到屏風後壓低聲音的談話。&ldo;娘娘何必親自守候在他的床邊,虧了自己的身子可是划不來。&rdo;他知道這個聲音,是自幼照顧他的乳母潘氏。&ldo;娘娘還是回去休息吧,這裡有奴婢照顧就好。&rdo;這人是照顧他的大宮女譚玉秋。小陳氏以姨母身份對失母的他多加照顧,和他宮裡的人熟識也實屬正常。對於潘氏和譚玉秋的勸說,蕭瑀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之處。他被捂得很熱,身上出了不少的汗,又念著喝水之事便自行下床,腳步剛要轉出屏風時,就聽見小陳氏的話語聲。&ldo;本宮不能離開。&rdo;不知何故,他停下腳步,躲在屏風後,安靜地聽著外面的話語。&ldo;這可是本宮的一個大好機會,本宮豈能輕易放過!清妃那個賤人已誕下慶王蕭玉禮,今日恩寵越盛,而本宮膝下無子,能依靠的只有太子。&rdo;她的語氣不若平時的和順,透著犀利濃烈的恨意。&ldo;娘娘所言甚是,不過太子因故後已經失去陛下的恩寵,儼然是枚棄子,娘娘何須在他身上多花心思!&rdo;潘氏此言一出,便得譚玉秋的附和。&ldo;潘媽媽所言有理,娘娘還不如仔細盤算,多承恩澤,早日誕下麟兒,何必再管他的死活。故後雖對外宣稱是病重亡故,但宮裡的人誰不知道,故後乃是與情人偷歡被陛下抓個正著而被賜死。陛下惱怒故後,更猜疑太子並非親生骨肉,因而不喜,娘娘理應與太子劃清界限,以免被其累及。&rdo;他在屏風後,小小的手緊緊地拽成拳頭。原來他被父皇厭棄的原因竟是這般的不堪,母后的遽然去世,素來喜歡他的父皇也突然不知何故就厭棄了他,幸而姨母小陳氏入宮,才有人對他多加照拂。可這一切背後的真相,竟會是這樣。&ldo;陛下記恨姐姐是沒錯,但陛下越記恨姐姐就越說明他對姐姐的用情已深。再則,若不是因為眷念姐姐的緣故,他也不會召本宮入宮。本宮既然入宮,無論陛下如何厭棄太子,本宮都必須擺出陳家人的姿態。這樣在陛下的心中才能認為本宮是賢良淑德的妻子人選……&rdo;她們的話語聲逐漸低了下去,蕭瑀的臉色鐵青,死咬緊唇極力阻止自己發出任何的聲音。自他那一場病癒後,今上念在小陳氏的功勞就將他過繼到她的膝下,再後來她就理所理當地坐上皇后的位置,代替了自己故去的母后母儀天下。而他再也不敢隨意相信任何一個人,那個用自己的乳汁養育他的乳母潘氏,那個被母后選定到他身邊伺候的大宮女譚玉秋,那個笑意盈盈對他疼愛的姨母小陳氏,俱是暗地裡算計他的人。本來就如履薄冰的前路,他如何敢將自己交託給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