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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放開她,興許朕還會留你一條賤命。&rdo;再度開口,她記憶裡的少年隨著光暈消失在空中,她所要面對的仍舊是這個用冷漠目光看向她的男子。她沒有求饒,嘴角掛著淡淡的冷笑,緩緩地將匕首又朝裡推了一些。梁乃心頸上的血珠頓時就連成一線,慢慢地流了出來,染紅了她月華錦的胸襟。&ldo;你!&rdo;男子眼裡終於沒有了淡然,暴戾的神色出現在他的臉上。他再也沒有客氣,架開馬鞍上的長弓,箭頭的方向直指向挾持梁乃心的杜雲錦。&ldo;乃心已有朕的骨肉。&rdo;他沒有射出那支箭,但杜雲錦的心卻重重地捱了一箭。她看向身前的梁乃心,在那雙嬌弱的手護下的腹部,竟然孕育著一個嬰孩,一個屬於梁乃心和他的嬰孩。她再看向自己身上的那截髒亂的裙子,不由得大笑起來。&ldo;梁乃心有你的孩子,那麼我呢?我的孩子呢?&rdo;她輕聲地問,比他更加淡然。男子似乎沒料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臉色晦暗不明,心思更是難以揣測。他手裡的弓箭緩緩地落了下去,眼裡也多了一抹猶疑。他在動搖。知他甚多的梁乃心已從那一微弱的變化中就瞧出了其中的含義,不過她絕對不可能讓他有任何動搖的機會。她的腳悄然朝後一退,頸上的血痕更深,而她此刻捂住腹部,神情扭曲。&ldo;陛下,娘娘怕是不好。&rdo;跟在男子身後的宮衛軍裡有人瞧見梁乃心越來越蒼白的臉色,悄悄地出聲提醒著他。男子的目光從杜雲錦身上轉到梁乃心身上,又從梁乃心身上看向杜雲錦,重新張開手裡的長弓。&ldo;杜雲錦,你若是現在放開乃心,朕答應你再給你一次活命的機會!&rdo;&ldo;哈哈哈,我要那些活命的機會做什麼?&rdo;杜雲錦沒有因他這句話服軟,反而笑得淒厲:&ldo;杜家軍毀了,我爹死了,我的孩子也沒了,我還要那些活命的機會做什麼?&rdo;孩子……聽到她再次提及這個話題,男子的神色再次鬆動,但這次手裡的弓卻沒有被收起,仍舊瞄準杜雲錦。杜雲錦冷冷地看向男子,似乎沒有感覺到周圍濃重的殺機。她只是淺淺地笑了笑,看著滿眼的桃花,輕聲念道:&ldo;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蕭瑀,我今日就讓你也嚐嚐失去最在乎之人的心痛感覺!&rdo;她手中的匕首沒有絲毫地遲疑,梁乃心頸上的血跡滲出得更多,滴滴落在胸前,染紅了蕭瑀的雙眼。箭呼嘯而過,越過樑乃心,正中杜雲錦的胸口。她望著胸前的這支翎羽箭,再看向被蕭瑀及時擁入懷中的梁乃心,臉上的笑意更甚。他在意的,始終都不是她。翎羽箭帶來的巨大沖力,將她搖搖欲墜的身子推後幾步,似她眼前飛舞的花瓣飄落身後的山崖。東吾山的桃花林,原本就是開在一處懸崖旁的。&ldo;蕭瑀,欠你的俱已還清,可你欠我的又什麼時候歸還?&rdo;這聲音,隨著風,從山崖下懸落而回,在桃花林中響了又響。 第一回 覲見皇后景初十七年。莊嚴華麗的棲梧宮正殿裡,銅製的模擬仙鶴正悠然地吐出團團白霧,嫋嫋地升起後被侍女輕搖著羽扇一圈又一圈地打散。安靜,彷彿一根針掉落都能被清楚地聽見般。杜雲錦將頭埋得很低,整個身子蜷縮地跪在牡丹團紋的地毯上,不敢言語亦不敢移動半分。她跪在這裡已經不知道有多久了,她只知道那道一直都落在她身上的打量目光讓她的手心裡集滿冷汗。她不是帝都裡養在深閨的名門小姐,她是跟著父親在邊疆軍營里長大的,自幼就自由隨意慣了。但此時此刻她卻不敢冒然動彈,皆因她知道那道目光的主人是誰!那個在牡丹團紋地毯盡頭的高位上端坐的人,只能仰望,只能恐懼,不能隨意接近。這樣的彆扭確實不如邊疆的月牙城,在那裡人人都知道她是振威將軍杜博承的女兒,是隨父出征親自取了犬戎首領頭顱的驍勇女將,她有一路傳承杜家的槍法令人聞風喪膽。換句話說,她在月牙城就是個女霸王,只有別人不敢惹她的份,哪裡像帝都城的壓抑!月牙城有明亮蔚藍的天空,而帝都只有黑壓壓的烏雲,陰沉地讓人的心也無法活躍起來。她才回京短短數日,卻已是栽了好幾個大跟頭。帝都城內波濤暗湧的勾心鬥角,總歸是防不勝防。那些人明面上是笑著,轉過身卻是不屑與鄙夷,齷蹉的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