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徐原寧也摸出了一支菸來點燃,抬頭看著遠處灰濛濛的大樓,說道:&ldo;昨晚沒疼。&rdo;程洝點了點頭,沉默了片刻,說道:&ldo;我重新從美國請了專家過來,會再次進行會診,看看是否還有更好的方案。&rdo;徐原寧點點頭,沒有再說話。兩人就在霧氣濛濛的清晨裡就那麼抽著煙。兩人面容都英俊,引得過往的行人或是護士紛紛的側目相看。抽完了一支菸,程洝掐滅了菸頭,抬腕看了看時間,低低的說道:&ldo;我走了,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rdo;他在這樓下站了不止是一夜了,這些天來幾乎每個夜晚,他頭會出現在樓下。他手裡的證據已經收集得差不多,這些日子以來都是忙的。徐原寧是知道,他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好。程洝並沒有馬上走,隔了會兒說了聲謝謝,這才上了旁邊兒的車。徐原寧在原地站著,又抽了一支菸,直到醫院裡來來往往的人多了,他這才上了樓。 手術接下來的時間裡,周合昏睡的時間開始越來越長。醫生再次的進行了檢查,並未發現任何的異樣。只能將原因都歸咎於腦部的腫瘤。再次的進行了會診。氣氛的低沉壓抑周合是感覺不到的,她每每醒過來,無論是徐原寧還是黎裴遠,都是微笑著的。醫院裡躺著是悶的,徐原寧偶爾會借了輪椅推著她出去走走,她不知道都在想些什麼,總是會發起呆來。在周合進行手術的前三天,戚京然出現在了病房裡。她看起來過得不錯,臉上的妝容精緻。周合在短短的時間內瘦了許多,臉色蒼白得沒有一點兒血色。她像是不認識她似的,一步步的走了進來,抱著她嚎啕大哭了起來。徐原寧在她過來就已經出去了,病房裡就只有她和周合兩個人。她已是孤兒,這個世界上,她已失去了所有的親人。唯一還和她有關係的,就是周合這一個沒有血緣關係卻一起長大的妹妹了。周合是平靜的,等著她哭了一會兒,才略帶著無奈的微微笑著說道:&ldo;好了,別哭了,又不是小孩子。&rdo;戚京然仍是不願意相信的,抱著抽泣著喃喃的說道:&ldo;這不是真的,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rdo;周合沉默著沒有回答。事實上,她已無什麼可留戀的。並不覺得死有什麼可怕。唯一虧欠的,就是徐原寧和黎裴遠了。她欠了他們太多太多。戚京然過了好會兒才平靜下來,她臉上的妝容已經哭花了。周合從一旁遞了紙巾給她。她默默的接了過來,低低的說了句去一下洗手間,匆匆的往洗手間去了。周合靠在床頭,又發起了呆來。戚京然平靜下來之後什麼都沒有問,無論是收拾病房還是叫醫生拿藥,她都會第一個去。在徐原寧和黎裴遠過來在病房裡時,她會避到外邊兒。周合從頭髮被剃光後就一直戴著帽子,她給她買了假髮來,認真的給她戴上,說假髮也挺好看的。這時候的她,像極了以前那個懂事的大姐姐,周合的心裡滋味雜陳著。在進行手術的前一天,周合不知道怎麼想起了任譽榕手中的東西的事兒來。在病房裡只有徐原寧一個人時,她就問道:&ldo;徐師兄,他手裡的東西你們拿到了嗎?&rdo;這些日子以來,大家一直都是未提過這些事兒的。徐原寧一時沒反應過來,待到反應過來,柔聲說道:&ldo;已經拿到了,你現在就別想這些了,醫生說要好好休息。你如果想知道,等你動完手術好起來,我全部都告訴你好不好?&rdo;東西確實是拿到了的,他和黎裴遠這段時間都在醫院裡,事兒是程洝去談的,不知道他許諾了些什麼,任譽榕在考慮了兩天之後,讓譚梓冉將東西給了他。他們仍舊是打算出國的,等任譽榕的傷好起來,程洝便會送他們出國。雖然不知道他都同任譽榕談了些什麼,但付出的代價不會小。不然任譽榕也不會那麼快就考慮好將東西交出來。周合點點頭,微微笑笑應了一句好。什麼都沒有再問。徐原寧則是轉移開了話題,沒再這事兒上停留下去。離手術的時間越近,周合就越是平靜。但平靜的,只有她一個人。無論是徐原寧還是黎裴遠,都常常到外邊兒抽菸。她半夜醒來,也會看到黎裴遠站在久久的站在視窗。戚京然的眼眶則是常常都是紅紅的,用濃妝都遮掩不住。她竭力的做出了輕鬆的樣兒,說著些冷笑話逗著他們開心。但也不過只是短短的一瞬。手術的頭一天晚上,她以為自己會睡不著的,但躺在床上卻早早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