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眉宇間已是一片倦色,吃了小半碗粥就睡了過去。周合替他掖了掖背角,這才端著碗出去了。這次過來,比起上次是要隱秘許多的。並沒有人在外頭走動,小樓裡安靜得和沒有人住時一樣。周合自然是感覺到了氣氛的緊張,也知道,在這個時候,必須給魏仁益重重的一擊。否則,任由著事態這麼發展下去,只怕會被他逼到無路可走。但事情不會像想象的那麼簡單,否則,程洝也不會等到現在也沒有動手了。周合獨自待著是胡思亂想的,她剋制不讓自己亂想,去廚房裡幫著啞巴阿姨做事兒。啞巴阿姨老了許多,做事兒也不如原來那麼利索。周合過去幫著她做事兒,她便打著手勢詢問周合和程洝有沒有結婚。結婚這個詞,是那麼的遙遠和陌生。就算是在多年以前,周合也從未想過。她這下不由得怔了怔,想解釋點兒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只是簡單的回答了沒有。啞巴阿姨便繼續比著手勢,說程洝是好人。前幾年老蔡得了重病,家裡負債累累,是他伸出了手援助,非但重新給老蔡找了醫生做了手術,還替他還了家裡的債。就連老蔡家裡的老母親過世,都是他讓人操辦起來的。難怪這次過來沒見著老蔡了。啞巴阿姨又說這邊院子裡的這小夥子,是老蔡的大兒子。在老蔡的病情穩定下來後就一直跟著程洝了。小夥子在他們過來後就沒見過了,聽說是在山下盯著。啞巴阿姨是絮絮叨叨的,就跟周合是故人一般。周合也時不時的附和著,想起程洝的傷來,又忍不住的恍惚起來。程洝一向都是能抗的,在一個星期後就能獨自下床。如果不是臉色蒼白,看起來和平常沒什麼兩樣。在這段時間裡,京都那邊翻了天。先是業內一家媒體採訪了一小姑娘,小姑娘連馬賽克也未打,用真面目,揭露了魏仁益以捐助為由,侵犯未成年少女。底下的人更是恐嚇威脅少女們出席各種各樣的酒局。如果不聽話,便會被打,還會以家人進行威脅。因為資助的都是貧困家庭,即便是家裡的大人知道,在官官相護下,也只能是打碎牙齒往肚子裡咽。從未鬧出來過。少女在攝像機前說著自己的遭遇,隨著一起被曝光出來的,還有一份官員們的名單,以及部分願意站出來的少女名單。這事兒一經曝光出來,舉國上下皆震驚。這事兒不是打太極能敷衍過去的,隔天魏仁益便被停職接受調查。還有那名單上的一串官員,均被停職。魏仁益所站的高塔頂端早已腐朽,這事兒一出,立即就便被曝出了更多的事兒來。以往報紙上不敢登的,這下都登上了報紙。各大網站瘋傳著這些年來,屬於魏家家族的&lso;王國&rso;。然而,這些都只是魏仁益那偽善的面孔的一角。程洝是在半個月後回虞城的,彼時魏仁益已被逮捕。從受傷以來,他是從未好好的休養過的,魏仁益被逮捕入獄,總算是能稍稍的緩口氣兒。他的傷是得慢慢的休養的,因為這次遭受了暗算,他身邊的人更是謹慎嚴密。他這次的受傷,是栽在魏禎的手裡的。他佯裝撤出了虞城,又買通程洝身邊的人,得知他要去機場便埋伏在了機場的路上。程洝身邊的人就算再警惕,也敵不過他的人多。好在他的身邊的人拼死護著他突圍,這才勉強保住了一條命。他得好好的休養,住在酒店是不合適的,他便又回了宅子這邊。阿姨已經辭職,還得慢慢的再找合適的人。周合便暫時的負責了他的飲食起居。周合晚上本是要回自己家裡休息的,但才剛回來,到底還是擔心長途的奔波對他的傷有影響,便就在宅子裡歇了下來。奔波了一天,程洝的身體受不了,精神也不濟,倒在床上沒多時就睡了過去。周合同樣是累的,但洗漱之後卻怎麼也睡不著,直到十點多才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她是在凌晨兩點多醒來的,起床去看隔壁的程洝,才發現他睡得並不熟,她才剛推開門,他就發覺了。叫了一聲阿合。周合原本是輕手輕腳的,這下走了進去,問道:&ldo;怎麼了?睡不著嗎?要不要喝水?&rdo;她說著便去給他倒了水。程洝已撐著從床上坐了起來,啞著聲音說道:&ldo;傷口有點兒疼,給我一片止疼藥。&rdo;他一向能忍,說是傷口疼那就應該是真的疼。周合馬上回身去找了一片止疼藥過來,看著他嚥下了,便揭開了被子,說道:&ldo;我看看傷口是不是裂開了。&rdo;她說著便要去解程洝身上的扣子。手才剛碰到釦子,就被程洝給抓住了。他的手掌溫暖,將她的手握在手心裡,一雙深邃的眼眸直直的看著她,啞著聲音說道:&ldo;阿合,你還擔心我對不對?&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