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洝正閉目養神,聽見開門的聲音睜開了眼睛。周合要喂他粥他不肯,她只得將他扶起來,吹冷了讓他自己坐著吃。這兒唯一的消遣就是樓下的電視,程洝讓周合下去看電視她也不肯,陪著他在屋子裡躺著。晚些時候厲竟出去,不知道從哪兒弄了些周合所學的書回來。程洝給了她,讓她無聊就看書。偶爾遇到周合不懂的,他也會說是自己的見解意見。小樓是建在半山腰的,不遠處就是一大水庫,偶爾放水時能聽見轟轟隆隆的水聲。附近沒有人居住,也幾乎沒有人過來。那天接應的人叫老蔡,他並沒有住這邊,時不時的會往這邊送日常生活用品。呆在小樓裡的就只有程洝周合以及做飯的啞巴老阿姨。厲竟和那兩人都是神出鬼沒的,偶爾看見也是在吃飯的時候,不知道是幹什麼去了。程洝也從不會說起。程洝裂開的傷口重新慢慢的結痂,周合稍稍的鬆了口氣兒。來這兒後程洝就變得異常的沉默,很少說話,常常會站在視窗抽著煙。有一次半夜醒來周合未見到他,下了樓才發現他竟然在客廳裡喝著酒。他的身影孤寂,半邊臉在模糊的光暈中看不到表情。周合的心裡一痛,走了過去,在沙發上坐下來,環住了他的腰。程洝只穿了一件襯衫,身上是冰涼的。側過頭看向了她,說道:&ldo;怎麼不睡?&rdo;他的聲音微微的有些啞。周合低低的說:&ldo;醒來沒見你。&rdo;他的身上帶著傷,是不能喝酒的。周合卻說不出讓他不喝酒的話,抱著他的手緊了緊,說道:&ldo;都會好起來的。&rdo;程洝不置可否,輕輕的拍了拍她的頭,說道:&ldo;走吧,去睡覺。&rdo;他隨手將酒瓶丟在了一旁,半摟著周合上了樓。他應該是睡不著的,周合也睡不著。但誰也沒有說話,兩人就那麼靜靜的躺著。屋子裡寂靜得讓人壓抑。周合從過來起就一直未出現過,就連院子裡也很少呆。這天早上起來吃過早餐,程洝就穿上了長筒靴,拎了一個小桶,微笑著對周合說:&ldo;走,帶你出去抓螃蟹和小蝦。&rdo;周合知道他是怕自己無聊,怔了一下,說道:&ldo;不用,我看書……&rdo;她的話還沒說完程洝就抓住了她的手,說道:&ldo;待會兒回來再看。整天抱著書,小心變成書呆子。&rdo;雖是已經離開了虞城,但他的處境仍舊是危險的。周合併不知道是否可以出去,仍是猶豫。程洝卻不等他做出決定,拉著她出了門。他這幾天都是鬱鬱寡歡的,難得見他高興周合不忍讓他掃興,跟著他出了門。兩人剛出院子,就見老蔡買了東西送過來。見程洝出來他倒是挺高興的,並找出了他的魚竿魚餌出來,讓程洝可以釣釣魚。下面水庫的魚都是野生的,煲湯可鮮了。東西雖是不重,但到水庫下面的小路不好走,他拎了東西帶他們過去。並給程洝找了釣魚的位置。清晨道路兩旁的草叢帶了露珠兒,金黃色的陽光從雲層裡灑下來,露珠兒上亮晶晶的一片。程洝是懶洋洋的,在小馬紮上坐下後便讓老蔡離開。也許是這邊的魚好掉,掉了沒多大會兒就釣上了一條大魚。周合興奮不已,程洝卻並沒有成就感。說是待會兒多給周合釣小小的鯽魚,裹上面粉炸得金黃,可香了。周合應著好,在一旁認認真真的看著他釣起魚來。程洝的釣魚的技術確實不錯,到了中午就釣了一小半桶小小的鯽魚。太陽在此時大了起來,他的額頭上出了一層細細的汗。周合提議回去了。程洝挑了挑眉,嘴角一勾,說道:&ldo;晚點兒再回去,我帶你抓蝦抓螃蟹去。&rdo;邊兒上的水深,他索性脫掉了筒靴,赤腳下了水。興致勃勃的開始搬起了和邊兒的石頭來。這個季節的河蝦和螃蟹都不大,但還真被他掏出了些來,直到啞巴老阿姨下來叫他們吃飯。兩人這才拎著桶回去。水雖是不冷,但程洝的身體弱。回去周合仍是給他熬了薑湯,讓他喝下驅驅寒氣。下午的時光悠閒,程洝在屋簷下的躺椅上躺著睡覺,周合則是和老阿姨在廚房裡炸小魚乾做紅棗糕。那條大魚的魚頭被做成了魚頭豆腐湯,身體被片成了魚片。晚上做成麻辣魚片火鍋。老阿姨的手藝很多,還給兩人煮了奶茶。不甜不膩,一向不怎麼吃甜食的程洝也喝了一小杯。身上的傷漸漸的好了起來,程洝卻開始失眠。很多次周合醒來他都並不在床上,而是在外頭抽菸或是獨自喝酒。厲竟不再呆在這邊,常常會往外邊兒跑。每次回來都會和程洝在書房裡談上半天。周合併不知道都談了些什麼,但從程洝的越來越沉默來看,知道必定是外邊兒的情形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