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廳裡只有幽暗的燭光,外頭的感應燈沒有亮。除了模糊的身影外,只能看見那人手中忽暗忽明的煙火。周合往外走的腳步漸漸的慢了下來。那人也抬起頭,朝著這邊看了過來。他的目光在微弱的光線裡幽深無比。 疼痛周合的腳步不過頓了那麼片刻,便又繼續往前走。在到門邊時,她像是未見到靠在門口的程洝似的,視若無睹的走了出去。鼻間香菸的味兒一秒便已散去,她沒有回頭,徑直走往地下停車場。程洝的身影就在外邊兒靠著,沒有抬頭,只是抽著手中的煙。周合不知道許銘澤有沒有認出程洝來,一路上都沒怎麼說話。來時雨很大,這會兒雨已經停了下來,只有地面是溼漉漉的。車子駛過,濺起了一地的水花。她側頭看著窗外,半邊臉在昏暗的光線中看不清表情。車子沒多大會兒就在黎家老宅門口停了下來,周合不等前邊兒的代駕下車替她開啟車門,便開啟車門下了車。許銘澤也下車來,微微笑著說道:&ldo;快進去吧,好好休息。&rdo;周合微笑著應好,讓他路上小心。見他看著自己,便進了宅子。她是有這邊的鑰匙的,倒不用再驚動阿姨。許銘澤看著大門合上,這才上了車。讓司機去酒店。誰也沒有注意到,後邊兒不遠處的樹影下停了一輛黑色的車。程洝坐在車子裡頭,指間夾著煙,看著許銘澤的車駛離,又深深的吸了一口煙。像是無法控制住自己似的,明明車子就該停在這邊的,他卻緩緩的駛上了前,在宅子門口停了下來。這邊他其實算不上陌生,在與黎裴遠合作時,他獨自來過許多次。他在這刻不知道怎麼的就想起了以前的事兒來,一時不由得有那麼些的失神。以至於連那大門什麼時候開啟他都未發現。直到車窗被敲響,他才驀的回過神來。抬頭看向窗外,這才發現,已經進宅子裡的周合就在這會兒的時間已經走了出來,站在車子旁冷冷的看著他。她的背挺得筆直,溼漉漉的地面上,暗黃的燈光將她的影子拉得長長的。程洝在這刻忽然就想起,許多年前的大雪夜,那個冒著大雪走了很遠,一身溼漉漉的出現在公寓裡的小姑娘來。那時候的小姑娘,沉默寡言,卻是無比體貼細心的照料著他。無論是那時的他,還是後來的他,恐怕都想不到。有一天,他們在一起時,她會是厭惡冷漠的。程洝的心裡驀的一痛。他很快放下了車窗來,將手中的菸蒂掐滅,看向了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的周合,輕描淡寫的說道:&ldo;還沒睡麼?&rdo;周合的臉上仍舊沒有一點兒表情,說道:&ldo;不知道程總有什麼事?&rdo;她說得倒是挺客氣的,沒有直接指明他跟蹤她。程洝沒有說話,隔了會兒,才說道:&ldo;沒什麼事,路過。不早了,進去休息吧。&rdo;他說著便發動了車子,顯然是先結束這話題。但周合卻站著沒有動,說道:&ldo;挺巧的,路過了酒吧那邊,又順便路過了這兒。不知道我以後出去,是不是隨時都能夠巧遇程總或是程總手底下的人。&rdo;她的語氣裡帶了些譏諷。程洝默著沒有說話。類似於請他不要再出現之類的話周合說得都已厭煩了,反反覆覆的糾纏讓她生出了厭倦來。她抿了抿唇,說道:&ldo;呂醫生難道還沒有轉告程總嗎?程總既然那麼擔心我的病,就請不要再出現。只要程總不出現,我的病會好得非常快。&rdo;她的語氣裡已隱隱的帶了些疲倦和厭惡。說完這話,她沒有再去看程洝。直接回宅子裡去了。程洝哪裡感覺不到她語氣裡的厭惡,閉上眼靜靜的在車裡坐了許久,這才將車駛離。他並未回酒店,而是直接回了公司。公司裡的保安在開門時見到他是詫異的,結結巴巴的叫了一聲程總。程洝淡淡的點點頭,直接將車開到了停車場。第二天早上厲竟一早到公司,程洝已經將連日堆積在桌上的檔案都處理完了。菸灰缸裡堆了一堆的菸頭。厲竟的視線掃過那一堆菸頭,很快便移過,說道:&ldo;程先生,今早北邊分公司的經理打來電話,說褚總那邊說了,續簽的合同他需要和您詳談。&rdo;程洝的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厲竟是知道他在想什麼的,馬上又說道:&ldo;最近有幾家公司都去過褚總那邊,他這次要求和您談,應該是想壓價。&rdo;程洝伸手在眉心揉了揉,問道:&ldo;機票訂了嗎?&rdo;這意思就是要親自過去談了。